早起赶集的人们渐渐围拢过来看热闹,冲着几位贵小姐窃窃私语。阿乌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只见钟离英虚弱的靠在丫鬟晓知身上、钟离珂满面担忧的望着马车、而钟离敏则垂着头,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钟离魏身为丞相须得早早进宫,所以未做停留径自走了。只有大夫人小跑着赶来,万分急切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彩儿!我的彩儿怎么样了——”
钟离彩已经知道自己伤了脸,又恨又急的哭了起来,“母亲,你看、你看我啊!这可怎么办!”
傲然高贵的嫡女第一次这般失态,尤其是还面对着许多好奇她美貌的平民们,可见毁容二字已经深深刺激到了这位仙女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让她无法维持冷静。
大夫人大惊失色,立刻对着那车夫踹了两脚怒骂起来,“你这婢子养的狗东西,竟然摔坏了我的女儿!你们全家一块儿都不够赔的——”
“小的不是有意的啊!求夫人放过小的一家啊!求求夫人了!”车夫毫无办法,依旧是用脑袋碰着地面。很快,他头上的血迹就浸湿了一片白雪泥土,看起来触目惊心。
“拉回府里杖毙!全家发卖!”大夫人咬牙切齿的吩咐着。精心细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啊,临门一脚就要进宫了,却在这里毁了容!她已经气红了眼,若是不发泄出来怕是要气死!
跟车的小厮们立刻上前将车夫拽起,车夫也害怕的挣扎起来,哭着喊冤。周围的平民百姓们议论纷纷,他们可不明白那么多,他们只知道这贵小姐不就是碰了下鼻子么,何至于要人全家性命呢。
钟离珂满面不忍,她撑着柔弱的身子上前制止道,“母亲别急啊,也许他真是无辜的也说不准呢。大姐姐这车都是用的上好的金丝楠木,三年就一换,怎么可能这般不抗用呢。”
大夫人咬着牙没再说话,其实钟离珂说的那些她都知道,可就是宝贝女儿受了伤,她气急了才没考虑那么多。
车夫听到有人帮他说话了,立刻也喊起来,“小的是冤枉的,这马车被人动过手脚了!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死大小姐和三小姐啊!”
钟离珂又上前一步拉着大夫人的衣袖说情,“母亲,周围这么多人呢,可别再让大姐姐落个心狠手辣的名声啊。”
大夫人已经平静了些许,她冷着脸摆了摆手,示意小厮们过去检查一番。钟离敏万分不悦的瞥了钟离珂一眼,分明是在怪她话多事多。
木鸢无比赞叹的在阿乌身边低语道,“都说二小姐身子虚弱,常年在院内休养,没想到她还是这么菩萨心肠的人啊。”
菩萨心肠么?阿乌听在心里没有说话,相府这个能吃人的地方,位低者自保都是问题,真能养得出如此为别人着想的人么?她到底是真善良还是圣母白莲花,日后一定能见分晓的。
小厮在马车附近检查了一下,然后回来禀报,“夫人,马车上的所有横梁都被锯断了。”
车夫听了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样就算是被罚也不至于太过严重了。
钟离彩发着狠的哭诉,“母亲一定要严查啊,也不知是谁要坏女儿,竟然在车上做了手脚,怕是想让女儿死在进宫的路上吧!”
“这、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大夫人愈发气的身体颤抖,“祈震,你快速回府去,派人把打理此事者全都归拢起来关好,等我与相爷回府后定要亲自审问。”
小厮应了一声就跑回去了,钟离英靠在晓知身上心中怯怯,虽然事情没问到她头上,可她依旧紧张极了。该出事的分明是钟离锦的车子啊,怎么又会弄到自己车上?难道是下人给弄错了?不应该的,差距那么大怎么会弄错!她环顾着另外的姐妹们,心思百转千回。
大夫人怜爱的抚摸着钟离彩的脸颊叹息着,“我可怜的女儿啊,竟然破了相……”
钟离珂从袖口拿了个面纱递了过来,“我看这小伤口三五日就能好起来,不会留疤的。还是先给大姐带上面纱遮遮,可别耽误了进宫的时辰。”
大夫人也道,“是了,不管怎样今日都得进宫去,今日事绝对耽误不得。”
钟离彩看着那面纱就恨啊,如此重要的亮相机会,她本该是惊艳出场、颠倒众生、让皇帝皇子都为她沉迷陶醉的!可现在却要像这个病秧子一样把脸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