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惢惢(2 / 2)

你果然要去别人家了!”

谢婴眼眶发红,一副被抛弃了的模样,谢婴出生后母亲便去世了,因此谢嫤从小承担起照顾妹妹的重担,将谢婴养得白白胖胖、天真无畏的模样,谢婴不论想要什么,谢嫤都从不拒绝。

“阿姊怎么会去别人家呢?阿姊就算成亲了,也是惢惢的阿姊呀,惢惢是全家人的心头宝,以后也是多一个人爱惢惢罢了。”谢嫤将汤婆子塞到谢婴手里,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

谢婴似是被哄好了,湿漉漉得眼睛望向谢嫤,又问:“真的吗,姐姐会永远陪在惢惢身边吗?”

“当然,姐姐什么时候食言了?”

寒冬腊月,战火纷飞,百川国穿过北滇来到内海大坝的边缘,长宁军八万将士敌不过百川三万飞羽兵。

望着空中飘雪里时而揉进几根羽毛,谢婴忽然不怎么爱在雪地里奔跑了。

她生来五识敏感,每一片雪花里都掺杂着恶心的血气。

“阿姊,我们会赢吗?”入夜,谢婴紧张地缩在谢嫤怀里,浑身颤抖。

谢嫤像每年冬天一般,将谢婴的小手抚在嘴边哈气,温声笑道:“我们会平安回到京畿,去喝小太子的生辰酒,惢惢不是一直很想再见一见小太子吗?”

想到两年前在逍遥山祈福时与小太子邂逅的场景,谢婴顿时忘记了恐惧,心里如被小猫挠了一般痒痒。

等到战事胜利,来年开春,就可以去九州清晏参加小太子的生辰宴了!

阿父百战百胜,这一次也绝对没有问题!

直到谢婴跌跌撞撞奔上城楼,看见谢宁被羽人一剑刺穿。

援军姗姗来迟,战事平定,谢嫤守孝三年期满,嫁给了彼时晋升成京畿护城军副将的纪洪宇。

谢嫤永远留在了新婚的那一夜。

她给谢婴留下绝笔,告诉谢婴长宁军全军覆没的真相,而后一杯毒酒与纪洪宇共赴往生。

谢嫤刚走的那几年,谢婴曾在心里埋怨过她,为何要陪纪洪宇一起上路,独留谢婴一人在这世间,可后来过了许多年,谢婴忽然便理解了谢嫤心里的苦,明白了她彼时的心。

可现如今,谢婴再次看见谢嫤站在自己的面前,却已然是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心里钝痛不已。

“惢惢,是你吗?”

谢婴听到这个声音如同被重锤击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一双眼几乎是瞬间便黏在了那人身上,她眼泪决堤般涌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抚上那人的脸颊,久违的称呼从谢婴的喉间滚出:“阿姊!”

谢嫤同样是浑身一僵,她如今被炼化成厉鬼,已是浑身枯骨,一张脸也不过是邪术幻化而出她想伸手抱住谢婴,却又担心身上的邪气沾染到她的身上。

可谢婴不管不顾,猛地扑到谢嫤怀里,边哭边说:“阿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很多年后已得道飞升的谢婴回想起这时的心境,都不禁感慨人心莫测,此刻谢婴甚至心里在想,幸好谢嫤化为厉鬼,还能与谢婴再见。

这可怕的念头仅是一瞬便被谢婴掐灭,她竟无视了谢嫤炼化与封印的痛苦,只想着眼前重逢。

谢嫤满身的凶煞顷刻间消失殆尽,唯余那残存的一丝人性温情。

她伸手轻轻环住谢婴,就像小时候抚着谢婴的后背一般,僵硬开口道:“惢惢,阿姊在。”

看见久别重逢的家人,谢婴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跟谢嫤诉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她只道:“阿姊你别怕,我来破了这封印!”

谢嫤轻轻按住她的手,温声笑道:“太迟了惢惢,”

谢婴目光微滞。

“历经十年,我的魂魄早已被戾气侵蚀,意识也逐渐消散,若非寿数将近的最后半年,我嗅到了你的气息,怕是再也无法苏醒过来,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再无转圜。”

谢嫤满目荒夷。

谢婴心里一跳,半年多前,恰是顾昭化名漱玉来到韩九歌身边之时。

“阿姊,是谁害你到如此境地?是不是……纪洪宇?”谢婴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谢嫤摇了摇头,颓然道:“毒死他后我便随他去了,往生路上,我与他携手相伴,却被招魂令召回魂魄,我的尸骨亦被刨出,封印在此。”

可除了纪洪宇,还有谁会对谢嫤下此狠手?

“只是可怜了那食魂怪母子,若非我的戾气侵蚀了他们,也不会造下累累杀业,阿姊担心惢惢跟我一样被捉住炼化成厉鬼,现在见惢惢无虞,已是知足了,如今,该是偿还杀孽之时……”

听到这里,谢婴喉间苦涩,自己一心锄奸扶弱,追查了那么久的巫蛊伤人案真凶,竟是自己的姐姐,久别重逢,命运却只告诉她,姐姐即将灰飞烟灭。

她好不甘心,为什么命运一次次给她机会,又一次次将机会抽离。

“阿姊,若我不知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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