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缅提着几包路上买的水果，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窝之间。
“你没事就好，最近多留意身边。我正忙着，先挂了?”
“哎小争，你问我这个，是在找什么人?”
“机密。”
“那个人昨天到这附近了?”
“……别想套话，也别乱传，安心加你的班。”
“今天调休，我晚上回去值夜班。”
“那行，好好休息。”
江湎和江与争瞎唠完，已经快到家了。
江湎咽了咽口水，想起昨天捡回来一只小家伙。
保险起见，他决定哪天找舅舅确定一下。
江湎正在门前摸钥匙，门从里面开了——两人撞了个脸对脸。
江湎长睫毛下的眼睛微微睁大:
“你还没走?”
“睡过了。”
苏祈欢倒是淡定。
江湎并不在意，只想赶紧卸下这一堆袋子。
没想到苏祈欢一只手全接了过去，轻轻放在桌上，小声嘀咕:
“全是应季水果。”
他抬头问:
“家里就你一个人，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没关系，要送给我妹和我爸妈。”
苏祈欢听他提起过自己有个妹妹，隐约觉得他和他妹妹关系说不出来的微妙。
江湎突然发觉小苏穿的衣服明显大一号，是他的——他的衣服只分白色和灰米色。
江湎满意的看着他，可能没发觉自己嘴角不自禁的上扬。
苏祈欢不满罪魁祸首的打量:
“谁叫你把我衣服洗了?”
你还真不见外。
“算了，洗了我还要谢谢你。
既然你回来了，我决定在你家蹭了晚饭再走。”
“怎么?”江湎饶有兴趣，当然不拒绝对方的提议。
苏祈欢已经把江湎家摸透了，把东西塞进那个大冰箱上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海鲜粥好吃。”
……
苏祈欢觉得小家小户里炒菜噼里啪啦的声音和浓重的油烟味挺令人安心。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有些人做饭时故意不开抽油烟机，让那种香味散播出去，使左邻右舍好生羡慕。
江湎平日一个人喜欢点外卖，但手艺从没生疏过，一看就是从小练的。
“我打下手。”
“好。小心点，别烫着了。”
“我又不是新手。”
苏祈欢这段时间叫江湎哥哥叫习惯了，不免产生奇怪的信赖感，至少目前为止江湎做事很有分寸。
其实就像小孩给自己的玩偶取名字，一直这样称呼它，就会觉得它真的是陪伴自己的朋友。
不过苏祈欢永远不会放下防备，他和每个人都独有一套相处方式，但相通的一点是让他们适可而止——毕竟这世上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他的陌路人。
苏祈欢有点走神，差点把自己手指切断了。
江湎让他不要勉强，去餐桌旁等着。
饭菜很丰盛，愈发有一种梦境感。
苏祈欢愣了愣，想起那个疑问。
除了死亡……
除了死亡，还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叫做“家”。
“家”是可以寄存懦弱的地方，它是所有生命的藏身之处。
他通过杀戮足够快乐，要不要休息一下呢?
别人可能会害怕就此沉溺，但他不会。
他能控制想控制的一切，包括自己。
饭后，他看见江湎在削苹果。
江湎发觉他在看，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吃苹果对心脏好。”
苏祈欢不理解地拿着苹果，他可不记得自己心脏有什么毛病。
他咬了口苹果，莫名其妙笑出了声，然后准备离开。
江湎叫住他:
“你什么时候来拿衣服?”
“再说吧，电话联系。”
江湎从厨房走出来，用纸巾擦手。
他垂眸，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回去早点睡。”
“小苏，累了就要休息。”
“……”
苏祈欢瞳孔一颤。
他目光闪烁，最后掩面轻笑，摇了摇头:
“你只是我哥，你没资格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