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天气转凉了,雨后轻纱般的阳光很讨人喜欢。
江湎给的口罩有点小,勒得耳朵疼,于是小苏就先取下来乖巧地用手指勾着。
这个由众审庭管治的社会当然也滋生出了许多黑恶势力与非法营商。毕竟这东西可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没人能根除。
而在这之中,“雇佣杀手” 的行当称得上一股“清流”。
这条道上规矩分明,同时存在不少不成文的潜规则。
因为这个行业和政治斗争息息相关,众审庭并没有在抓捕这些人之上倾注太多力气。
——当然,苏祈欢除外,至少几年前是这样。
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跟随生物学父亲时的所作所为;二是因为,他在七年前本该是众审庭上的死刑犯。
此时苏祈欢正边哼歌边在人群中穿梭,直到来到路边一家不起眼的酒吧门口才停下,重新把口罩戴好,推门走进去。
现在大概下午五六点,日光昏沉,酒吧里来了点零散的客人。
苏祈欢把脸藏得怪严实,但这里的人见怪不怪了,任他往里面走。
走过走廊拐角,里面有几间包房,地上铺着暗红色丝绒毯,两边墙上贴着菱形饰纹墙纸。其中一间的门外有一个男人在门外抽烟。
苏祈欢第一时间注意到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被一块黑布遮住了,顿时怀疑自己眼睛有毛病。
他忍着太阳穴火辣的疼痛,深吸一口气,又变回了笑吟吟的样子,走到那抽烟的老兄身前。
“嗨~晚上好。”
没等那人动手,苏祈欢就已经动作轻柔地把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别动,我是你们的客人。”
男人被迫直视苏祈欢那双年轻好看的眼睛,将信将疑。
苏祈欢没为难他,像逗小孩一样拿着短刀在它面前晃来晃去,刀柄上刻着若隐若现的鱼纹:“喏,看清楚没?”
然后他踹了一脚包间的门:“开门。”
男人端详苏祈欢片刻,叩了几下门板,门从里面开了。
门内,桌边的中间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身后还有几个雇主的人。
中间人看了眼表,苏祈欢是卡着时间来的。
他慢悠悠晃到桌边,以自己觉得最舒服的坐姿坐在椅子上:“遇到了点麻烦。”
“事办成了……”这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小心翼翼的确认。
“嗯。但之后我被下套了,谁知道你上头的雇主打的什么主意。”
苏祈欢看破便说破,他以前没少遇到雇主想借人之手把他也灭口的情况,早就有经验了。
中间人的神色变得古怪,说不尴尬那是假的。
不过按最后的结果来看,这只是一次针对他身份的试探,毕竟他可不是一次性用品。
小苏满眼委屈:“我甚至没让他加钱。还有,我知道你多拿了抽成。”
中间人讪笑,苏祈欢这么直来直去的,可见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中间人当然不会承认,然后他把脚边硕大的行李箱拿上桌,箱子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是说好的价。”
苏祈欢没接,只是甜蜜蜜地笑:“打开。”
中间人身后的一个人上前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不连号的钞票。
苏祈欢这才把沉重的行李箱拉过来:“外面那个摄像头是你们遮的?……那是这家店的倒霉老板装的,虽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但他也是个两头通吃的家伙。”
苏祈欢眼神暗示对方:“被他抓到了把柄,哪天转手就把我们卖了当三好市民。”
——潜台词是:还得靠你去贿赂他。
“明白明白,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对了,上次来这里……”“放心,规矩我懂。全都做了,还让我那位开水泥厂的仁兄……”中间人颧骨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你明白。”
“不错,就是方法有点极端。”苏祈欢点头,不知他哪来的立场说后半句话。
中间人最忌惮苏祈欢这种不好看脸色的主,脸上永远有温软的微笑,可能上一秒还在与你谈笑,下一秒就削下你半个脑袋——在做这件事时他脸上的笑容八成会更浓一点。
苏祈欢正准备起身,突然盯住中间人的腋下:“你是不是还带了枪?”
不管怎么说,这实在太伤感情了。
中间人一愣,秒变苦瓜脸,心虚地把枪拿出来放桌上:“你别多想,我只是拿来防身,而且这枪里没子弹……”
话音未落,苏祈欢毫无预兆地拿起枪对准中间人额头,想都没想就扣下了扳机。
那一瞬间,中间人只是愣愣地盯住苏祈欢温柔的眸子,那里面有华美的东西一闪而过,那种东西也可以称为“死”。
“咔嗒。”
“……”
一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