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两人都默契地继续着往日平静的交往,相互缄默于口,没有再提。
倒不是逃避,而是不知道如何提起。
假若提起,又该定论为什么呢?
冲动?情难自禁?还是气氛到了就简单用嘴打个招呼?
郁邈看着桌上丰盛的午餐,叹了口气,动起筷子。
用酸菜豆瓣腌制出的鱼肉,采用鱼最肥厚的鱼脯位置,厚实的同时又无比鲜嫩,咸香在口腔中窜门。
盐水低温浸泡的鸡肉,不用额外蘸料,席伯涵剔除所有骨骼,每根肉丝中都自带香味,一口下去,是自内而外的舌尖体验。
郁邈夹了两口菜,才猛然发觉手上的触感和昨日有些不同。细看发现是筷子换新了。
“怎么换筷子了?”他问了句。
“木制的筷子最好每三个月换一次。”席伯涵将鸡肉叉成细条,夹到郁邈碗里:“木筷容易蕴含霉菌,可能会滋生黄曲霉素。”
“还有这种讲究?”郁邈回想自己之前,都是什么时候坏了丢了,没的用了才统一换。
那自己命还是挺大的。
吃完主餐还有甜点,席伯涵今日做了花生味的小蛋糕。最上层是丝滑的花生味奶油,撒了点威化纸做成的小花,中间夹层挖开后垫加了一层柠檬慕斯,不同层次的甜度被薄薄一层隔开过度,甜得有层次,中间有层生巧,韵味悠长,生巧的微苦中和上层多余的甜,最后是用来垫底的挞底,不厚,却有着很浓郁的花生味和扎实的口感。
虽然吃过那么多昂贵的高档餐厅,但郁邈还是每天几乎都在被席伯涵的厨艺震撼。
就比如这小小的蛋糕,就连那些拥有诸多称谓的顶级厨师也许都无法摸透甜和腻的界限。
而席伯涵手下的甜与腻好像永远隔着条沟壑,中间流淌着娟娟清香的溪河。
就在郁邈准备塞第二口时,门铃响了,外面的人急躁地根本没等铃声间隔完又立马摁下,让铃声永远在第一段重复,听久了颇为鬼畜。
郁邈放下金叉,皱起眉。
席伯涵的站位距离门近,见状顺势去开了门。
刚打开门还没见着人,郁邈就知道是谁了。
——狗友那破锣嗓从刚开门就开始嚎。
“我的好兄弟,你!还!好!.......”
没有吗,还没吗出来,就被眼睛侥幸不瞎的狗友发现开门人并不是郁邈。
狗友看着面前自己仰头六十度才能与之对视的人,声音明显低了下去:“我找、找郁邈的.....”
说着自己不自信了,还退出去看了遍门牌。
也没出错啊,不是一梯一户吗?!
郁邈叹了口气,提高声量说了句:“进来sb。”
席伯涵侧身让出位置,狗友立马尴尬地嗷嗷两声溜达进来。
狗友坐上桌,眼神却滴溜溜地停留在关门的席伯涵上,等人转身又若无其事地落到桌上的菜,沉思着一言不发。
席伯涵进厨房贴心给他拿筷子。狗友趁着这空档,立马贴到郁邈耳边。
“这谁啊?”
“租客,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但我不知道他长这样啊!”狗友表情古怪:“他真的不是劳改犯吗?”
郁邈听后表情更是古怪:“你在说些什么?”
“你和他住一起安全吗?”狗友眼睛扫视着手底下这些菜:“他真不会趁你睡觉的时候把你剁成饺子馅儿吗?”
郁邈深吸一口气:“他人很好的。”说完用手肘将狗友歪着的身子抵回去。
席伯涵恰好从厨房走出,将筷子递给狗友。
“谢谢谢谢。”狗友假笑道谢。
席伯涵没说话,他坐到郁邈另一侧。
郁邈心会,微微往前,手抵上桌,撑在下巴上,面对着狗友,挡住他探究的视线。
像是专属于席伯涵一人的壳。
“来干嘛?”郁邈问。
“哦哦!”狗友没觉得奇怪,拿出自己纸袋里的东西:“上次的谢礼。”
印着PIAGET标识的蓝盘手表,郁邈看了眼,说了句谢谢,盖上礼盒拿给席伯涵:“放里面去。”
“还有事吗?”郁邈吃了口蛋糕。
“刚收完礼就赶我走啊,这么无情?!”狗友嚎道。
“是啊,没事你就跪安吧。”
“唉!我还真有个事!”狗友有些羞涩似的,扭捏了一下:“你.....能不能借我辆车啊?”
“借我的?你车呢?”在郁邈的印象里狗友可不会是像缺车的人。
“我车....被我姐扣了.....”狗友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郁邈听得一清二楚。
他冷笑一声,一语道破:“你飙车又被抓了?”
“你也太了解我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