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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合敏从机场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
公司众人显然还不知道新闻的爆料者是知明,正讶异着裴合敏怎么突然从A国回来。
只见他脸色晦暗不明,顾不上跟其他人打招呼就一路迈进办公室。
老员工面面相觑,脸上都挂上了凝重的神色,老板裴合敏绝对不是一个爱摆脸色的人,看来...绝对是十分令他恼火的事情。
众人惴惴不安地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等着老板的指令。
裴合敏进办公室后便关上了门,知明早已在里面等着自己。他穿着一身很朴素的灰色练舞服,大抵是很久没有补发根,又黑又绿的头发显得邋遢。
听到动静,知明回头却眼神闪躲。
两人相对无言。
看着脸色惨白的队长,裴合敏一路的不解与怒火不知为何却宣泄不出来。
…
自己刚成为KIO练习生时,简直就是一个刺头,仗着自己跳舞好,到处得罪人。
而知明作为已经进公司4年的练习生前辈,对自己实在照顾有加,不仅容纳了自己青春期的坏脾气,况且调解了许多次因自己而起的矛盾。
是自己爱豆生涯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是唯一亲近的哥哥,也是唯一崇拜过的练习生——
当年,知明前辈真的很耀眼。
裴合敏看着知明此时的憔悴,即使内中难平,还是忍不住开口关心道:
“你这次又有多久没睡了?”
知明一直有失眠的毛病。自从KIO出道以来,他作为队长,一直背负着太多的压力,因此常年饱受失眠的折磨。这些年自己又要负责新公司,更是把队内其他事务全部丢给了他。
大家都为了一个共同目标,曾经那么努力过。为什么呢?
裴合敏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对面坐的是颓丧萎靡的知明,裴合敏骤然有些失神,随即心里一阵闷痛涌上。
办公桌上面对的往常都是公司的下属。Miller成员在自己面前不需要这么正经。
他们三个人一般都美美地赖在办公室那整套特地定的大型皮质沙发上,要么刷着手机,要么吃着东西。
而此时知明却主动坐在自己对面。与自己隔着一张厚实的办公桌,是把自己当下属,等着批评的意思。裴合敏垂眸,此时的沉默使办公室内的气压更加低迷。
裴合敏见他没回答自己上一个问题,便抛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把自己与董延佳那虚假的“订婚”抛给媒体?
知明此时与那位曾经发着光带着Miller前进的队长仿若两人。
知明苦笑了一声,艰难地开了口:“你知道我一直喜欢Liwa。”
“...是的。”裴合敏应道。
“三年前...我们去白羽颁奖礼,回悠山举行庆功宴那天。我遇到有一个女人,长得跟他很像...”
......
“我那天喝醉了。”
“后来,她带着孩子,找到了我...”
“我给了她很多钱让她离开,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我还是不忍心,就把他留了下来。”
“KIO一个认识我的员工,有一天在我们小区车库遇到了我抱着孩子。”
“我真的很小心,可是即使我带着口罩和帽子,还是被认了出来。”
“后来有一天,KIO的人突然找到了我,跟我说——”
“他需要你的一点点把柄,只要足以让你停止活动一段时间,给他们现在扶持的新团有站起来的机会就足够了。”
“我想着,反正你的订婚也不是真的。应该不会真的害你退出圈。只是给他们一点时间而已,但是能让我有时间搬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
裴合敏眉头紧锁着听完了知明的叙述,心里不知该做何感想。
孩子,女人,KIO。
一团乱麻不知道从何解起。
他揉了揉眉心。连着赶了两趟飞机,此时也疲惫非常,脸色不比知明好到哪里去。
沉默了许久,他竟闷闷地开口道:“孩子叫什么名字?”
知明没想到裴合敏居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转而问了这个,内心的酸涩径直泛开。
“是个女孩,叫知韵。”
“你现在一个人照顾他吗?”裴合敏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像往常一样在关心队友的一日三餐,这样却更如重重的锤击打落在知明心上。
知明一时心如刀绞。
这几年的压力与煎熬瞬间化作泪水倾斜而下。
这是这位年长的队长唯一一次在队友面前哭泣。30岁的男人哭起来并不体面,然而却怎么也无法遏制住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