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鸭绿江对面的朝鲜官员大胆派出一条船来打探情况,在表明他们的身份后,江上的明军放他们通行,并且允许他们上岸,同时派兵予以保护。
在实地察看过后,这条船上的朝鲜官员金某随后向上面禀报:
“本月初,约有数千明军自义州北上,据闻领军者为皇帝内侍魏某。明军的主力是北京来的皇帝亲军,他们装备齐全,兵甲精利,人数虽少,但却十足精兵……
北上之后,明军的攻势像闪电一样,只用了三日便深入百里,相继攻占长奠、小奠。攻取这两地的明军几乎未遇到任何反抗,但在随后的进攻中,一座由纯女真兵驻守的城堡英勇的抗拒了明军的反复进攻,那就是永奠堡。
一个叫达耳达(音译)的忠诚女真将领守卫永奠,他虽然有强大的守卫部队,并英勇反抗,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全堡遭到洗劫,百姓和士兵悉遭屠被杀…因天气酷热,明军怕大量的死尸污染空气造成瘟疫,便把尸体堆在房上,数百间房屋烧成灰烬,使这里全部变成废墟…大量的建州及汉人女子被明军掳走,据闻他们将被分配给明军的有功将士…”
这个朝鲜官员向他的国王禀报了另一件事,就是明军在宽奠地区的行动似乎并没有得到明朝辽东方面军政大员的承认,事先也完全没有向朝鲜方面予以通报。并且可怕的是,明军的军事行动几乎是完全破坏性的,似根本无意重新夺取宽奠地区,只想将这几百里土地变成一个无人居住的荒原。
另外,在明军的军事行动中,有大量的朝鲜人充当帮凶,他们或为明军引路,或充当辅役苦力,或直接披甲上阵为明军效力。甚至,那些被明军俘虏的女真人也干着和朝鲜人一样的事。但更多的是那些投靠女真的汉人,明军的杀戮吓坏了他们,为了不让自己和女真人一样被残杀,他们争先恐后的为明军卖力……
金某对于汉人和女真人并无过多关心,但他认为明军大量驱使朝鲜人会带来一个恶果。
那就是那些本来就是叛徒的朝鲜人会为了巴结明军,在充当明军帮凶的同时,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向明军过多的透露江对岸的情况,从而诱使明军有可能越境袭扰朝鲜。
这不是金某杞人忧天,而是事实存在。历年来女真人屡次越境掳掠的行动中,不乏朝鲜人的身影。
建州治下的朝鲜人也正是因为彻底投靠女真人,才在建州地盘内立足生存下去。现在他们成了明军的俘虏,为了活命谁都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再诱导明军越境。所以,边境的朝鲜军队应当立即备战,以防范有可能的明军入侵。
但,在朝鲜高层看来,金某的担心显然是无稽之谈,并且是十分荒谬和可笑的。
不管是接到禀报的朝鲜国王和大臣们,还是平安北道的官员和将领,都认为明军有可能越境侵袭朝鲜的说法是完全不可能的。
大明可是朝鲜的宗主国,朝鲜上下对大明也是万分恭顺,能为大明的一条狗都是朝鲜的莫大荣幸啊。
更何况,大明对朝鲜有再造之恩,如果不是大明的天军,朝鲜早就不复存在,他们又怎么会越增侵袭朝鲜呢!
因而,金某的报告不但被束之高阁,其本人也遭到了上司的严厉斥责,骂他不应该对大明天兵持有这样恶意的想法。
这是不能接受,也是绝不能容忍的。
“天朝对女真人用兵,正是我国乐于见到的,那小吏怎能如此恶意攻击天朝的大兵!万一叫那皇帝近臣听到了,岂不惹皇帝不快!”
在辅德、汉城府右尹姜弘立的激烈要求下,平安北道将胆敢恶毒揣测天兵,离间天朝与朝鲜关系的金某抓捕送至汉城,其后被定罪关入大牢。
…………
魏公公可不知道他特意派人保护的朝鲜官员会这么向他的政府汇报,他老人家如今正忙着接收宽奠主堡的建州资产,也实在是没时间理会隔江的朝藩。
一切的动产,不论是人口还是牲畜,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往义州迁移。一切的不动产,不管是房屋还是城墙,亦或一座露风的茅房、一口水井,都被公公下令纵火焚烧或填实。
除了人和牲畜,除了兵器和银子,除了可以卖钱的东西,其它的,统统摧毁。
上万人被有效动员起来,女真人、朝鲜人、汉人、蒙古人…齐聚在大明皇军的旗帜下,团结在大明天使魏公公的麾下,如蚂蚁搬家般在宽奠地区进行了一场伟大的拆迁工程。
这一切,都是魏公公的功劳啊。
这一切,都只因为仁者无敌啊。
宽奠其余三堡,是“和平”解放的。
攻破永奠的次日,魏公公就手书《谕宽奠诸堡建州文武官员人等》布告,命军士骑马广为散发。
文曰:“昨国朝大兵至永奠,城内官员军民婴城固守,抗拒天兵。咱痛惜民命,不忍加兵,先将祸福谆谆晓谕。迟延数日,官员终于抗命,然后攻城屠戮,妻子为俘。是岂予之本怀,盖不得已而行之。嗣后大兵到处,官员军民抗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