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仗来倒真有济河沉舟,义无反顾的气概,身为对手,我很佩服你。”
“彼此彼此,你如今混得这么好,也令我羡慕,”周载月客气道,垂眸低声随口一念,“载岳沉舟……”
就那一秒,她突然意会,何为“载岳沉舟”——反正都是日暮途穷,没差断绝退路,承载着守卫大骧旧山河的重任,全力以赴,血战到底。
她点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搓了搓冻得泛红的双手,抬至面前哈了口热气:“你说的对,不然当初我为何不叫'沉香'郡主呢?哈哈哈,那样还比较合宜女子呢。”
入乡后,方知桃鸢村不仅碉房多彩,人看上去也多彩,兴许大抵是牧民和猎户,因为都穿着兽毛、兽皮缝制成的衣袍。
这里的村民们好像很有钱的样子,普遍佩绿松石、蜜蜡,穿阔皮草、织锦绣衣,有些连发型也非常繁琐别致,编着许多细辫子,头发上也装饰了炫富的彩宝珠链,一看就得花不少心思和银子,简直比祈宁后宫中的妃嫔们还舍得打扮。
前方不远处一座女神雕像双乳边的高台上,有一只鹰飞过,那是一个马鞍状的平台。
周载月忽然捂住口鼻,眉心微蹙,指着那个高台问:“姜肆瀛,这是什么?为何有一股怪味?越走近越冲鼻。”
“天葬台。”姜肆瀛却笑得比以前真诚了些,解释,“桃鸢人相信死后肉身是需要归还给自然的,故将逝者的尸体仰面置于天葬台上,让鹰鹫吞食,献祭躯壳,可求得灵魂不灭,超渡往生。”
她又朝天葬台那边望了一眼,脑海中浮现无数猛禽分尸饮血的画面,顿觉头皮发麻,倏地缩起脖子,打起寒颤,心中微悸,“桃鸢村这么……民风彪悍的吗?”
见周载月脸色不对劲,姜肆瀛歪着头看着她试探性地道:“你好像挺冷的样子,肩膀直打战。”
周载月扯着嘴角难看地笑了笑,垂头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厚雪,漫不经心道:
“没什么,我好得很。”
“信你个鬼。”姜肆瀛径自走开,向附近筛青稞的老媪借了一件厚实的羊毛大袄回来,用嗔怪的语气讲关心的话,“拿着,穿上,本就遭过一身伤,别再感染风寒,乱世凶年,药可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