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真对不住,咱们登鹊楼今儿日包场了,还是请您明日再来吧!”
“店小二,我、我便是来找这今日宴上里的谈女官的,还劳烦您通传一下。”
店小二打量了一下眼前姑娘身上的行头,脸上泛起敷衍的笑意:“姑娘,如今咱们江州城内,谁人不知谈神仙的名号?今日陈家少爷在这登鹊楼内为谈女官等人践行,慕名而来可不止你一个。有的是想一睹这女神医风采,有的是想表达感激,还有的呢,是来求一剂良药。可是府衙里的人是特意跟小的交代过,为保妥当,今日这宴必须是有受邀的帖子才能进门,真是对不住了。”
香荠站在登鹊楼的门口,低垂着头,双手暗自攥紧帕子。
为求不起眼,今日她特意挑了最朴素的布衣,又用长长的刘海遮挡住脸庞,没想到倒叫旁人看轻了她的身份,竟连这酒楼的门都进不得。
她望着登鹊楼内乌泱泱的人潮,心里隐隐有些犯怵。
昔日在白马寺中尚且不觉,今日一看,参与白马寺治疫的人等竟如此之多。
人多眼杂,倒是叫她有些担忧今日自己的妄为会连惹出祸端来。
但以她现在的身份,在陈府中难免束手束脚,着实不好单独会见陈子安,若不这样大胆出来去寻陈子安,如何才能把话面对面说个明白?
罢了,既然来了,便没有轻易打道回府的道理。
“小哥,我不是来求药的,我是谈女官的旧识,名唤青莲,还劳烦您通传一二。”
香荠福了福身子,借着身影的遮挡向店小二的手里塞了角碎银子。
店小二掂量了一下银子,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她,转过身嘟囔道:“这么寒酸的打扮,莫不是来打秋风的罢,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怒了贵人——”
香荠向来五感敏锐,这话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里,哭笑不得。
她刚想解释,便听到了一个淡漠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让她进来吧,本官识得。”
香荠愣愣抬眼望去,是张道全。他穿着朱色绯袍襕衫,头戴青玉冠,站在厅内的背光处,看不清面目。
店小二连忙躬下身子,满脸堆笑:“是是是,张大人,可要为这姑娘准备一间厢房?二楼的‘月’字间还空着,四周安静些,也方便说话。”
张道全背过身子,点了点头:“那便去二楼,我正巧要去那边,顺道带她去便好。你且在此处候着,别叫闲杂人等进来。”
“是是!这位姑娘,快请进吧!”
店小二连忙恭敬地弓腰侧身,向香荠让出路来。
香荠连忙走进楼内,跟在张道全的后头,和他一步步上了二楼。
登鹊楼是江州城最豪华的酒楼,比寻常酒楼还要大上几倍,香荠是第一次进来,生怕走岔了路,只能紧紧跟着张道全。看着眼前人宽衣博带的背影,香荠的思绪翻飞,不知怎的,突然笑出了声。
张道全顿了顿脚步。
“你笑什么?”
“奴婢是在笑,不管是几年前在张府,几个月前在白马寺,还是今日在这登鹊楼,奴婢好像总是这样胆战心惊地跟在张大人您的身后,也是天意弄人。”
张道全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开口。
香荠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鬓角的刘海,试探道:“张大人,咱、咱们不继续走了么?”
张道全斜着瞥了她一眼:“已到了。”
香荠连忙抬头,看到眼前的厢房门口一个大大的“月”字,脸上有了丝丝窘意。
“对不住,劳烦张大人了。只不知是否还能劳烦您,帮忙带个话给谈女官,奴婢有些事想找她商议——”
张道全却径直走入了厢房中,从容不迫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斟了一盏茶。
香荠不知道他肚子里卖的什么药,却也只能认命地走入屋内,继续自说自话道:“是奴婢僭越了。不知大人可否告知奴婢师父在这楼内何处,奴婢自己去寻?”
张道全气定神闲地喝了一盏茶,开口却是一道惊雷:
“既这么不想这么胆战心惊地跟在本官的身后,不如本官把你讨过来,做本官的小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