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殿下?”李源光壮着胆子打断,又十分贴心谄媚的自荐:“既是太后宣召,那么月二小姐就由老臣护送吧。”
闻声,兰霁方才放开月迢迢的手腕。
他没看李源光一眼,反而在后者再次震惊的目光之下,脱下了身上的白狐裘,大手一挥,亲自披在了月迢迢的肩上。
李源光眼瞅着这一幕,唰的捂住了心脏,这件白狐裘何止价值千金啊!
它可是先帝在时,亲命内庭制造司以太子规格所制。上方的玉扣龙纹,宝石黄金链,便是这尊贵凭证!
而此时,兰霁正慢条斯理的给满脸意外的月迢迢系上玉扣。
末了,还在她渐露狐疑的目光中,眉眼温柔道:“如你所愿。”
说罢,他才拽动缰绳,控马转身,朝着皇宫而去。
独留月迢迢愣在马上。
她看着兰霁的背影,只觉有些荒谬。
方才那一瞬间,兰霁的目光,好似能看透人心。
当然,这想法只是一瞬而已。
她摸了摸身上尚且带着余温的白狐裘,暗叹手感超赞。
想来待会用起来,也是超赞的吧。月迢迢嘿嘿一笑,领着已经对她逐渐卑躬屈膝的李源光,去了宁安伯府。
宁安伯府大门紧闭,门口只有两个看门的护卫。
爵位本是世袭罔替,当初宁安公立下汗马功劳,才有了这爵位,可惜后代并不争气,到了这代,已只剩下个伯位了。
这一任的宁安伯若是再不争气点,下一任可能就没有爵位,沦为寒门了。
可饶是如此,末落的宁安伯府依然眼高于顶,自命清高。
这从家仆就能体现一二:
“来者何人。”
两个没眼色的家仆连京兆府的官服都认不出来。
李源光都有些意外了,没想到宁安伯府竟没落至此,连家仆都是买的?
但他此刻是月迢迢忠实的狗腿子,见此当即下马,斥声道:“这是你家二小姐,还不速速通报伯夫人。”
终究是外面采买的奴仆,欺软怕硬,遇到李源光这种官威大,又带了些手下的,还是会怵,当即就开门回禀去了。
坐于马上的月迢迢十分满意他的眼色。
只是抬首看着这座高大门庭时,依然感慨万千。
宁安伯府虽然没落,可依然富有,养一个月迢迢不在话下。
可就是容不下啊!生生丢在白鹭洲就罢了,还任由老仆欺主,反要她这个主人伺候,简直倒反天罡!
月迢迢想着记忆之中的那些苦日子,越发为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不值。
而今她魂牵梦绕着要回来的家,她来实现。
李源光却是十分不满,这些人太没眼色了,这两个蠢奴竟然不知道先把人迎进花厅?
难怪宁安伯府没落。
更让他气的是,这一回禀,禀了整整半个时辰才有个婆子来迎接。
看起来还是个没有什么地位的婆子。
李源光脸都黑了。
月迢迢对此并不意外。
一个不被承认的二小姐,她们口中的卑贱血脉,如果是她今日孤身而来,怕是连通禀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如今带她入了待客花厅,也只是小厅。
大冬天的,连茶水都是半凉的。
李源光胖脸微黑,啪的放下茶盏,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甚无规矩!”
他现下知道了这宁安伯府的做派,不由想起当年……
听说月朔那时为了钱财,娶了个江南富商的女儿做夫人,如今看来,果真是小门小户的商女!
“哼!”
“你,就你,去礼部把宁安伯请回来。”李源光点了唯一跟进来的亲随,眯着眼嘱咐道:“就说他小女儿回来了!”
“琉王殿下亲自送回来的!”
要不是他懂规矩,京兆府之人不可随意进出朝臣府邸,剩下的人都候在了府门,李源光都想点一队人去把月朔抓回来了。
月迢迢烤着不甚暖和的炭炉,见李源光这懂事的模样,十分欣慰。
可惜她是个扯虎皮子的,怕是很难给他谋得好处了。
李源光派出去的人才出门,这边终于有了动静。
人未至,声先达:“呦,哪来的野蹄子,也敢冒充我宁安伯府的血脉?”
来者风风火火,声音算不得难听,只是有些尖利,所以显得刻薄了些。
月迢迢端坐在客椅上,并未起身,只抬眼看向那被婆子丫鬟簇拥着进来的贵妇人。
还真别说,贵妇人虽说上了些年纪,但也算难得的风韵犹存了。
贵妇人也就是宁安伯夫人王氏,一眼就看到了月迢迢,也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月朔在白鹭洲留下的那个贱种。
哼,带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