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郁寒听着蓝浔契而不舍的敲门声,却恍若未闻,薄唇紧抿,未发出一个音。
房间里,萧少白叽叽喳喳,像一只鸟在劝:“迟少,你双目失明,蓝浔也很担心啊。为何不让她进来看,你怕看到她?你眼睛现在也看不见人啊,有什么好怕的吗?你还真是没出息。”
没出息?
迟郁寒嘴角僵硬地抽搐,他是没出息,日日想她,夜夜想她……想女人的男人没出息吗?
但凡硬气点。
不,他现在都这样了,双目失明,看不见一丝光明,却还是控制不住想她。
那个女人……就是魅力大,让他总没出息的想她。
他就是忘不了,就是觉得她最好。
他这辈子,就是为她而活。
那是他的浔浔啊。
那些看不见光明的日子里,他在黑暗里摸索,跌跌撞撞,碰得鼻青脸肿,心灰意冷时甚至连妈妈都有些顾不上了。
遇见蓝浔,她的笑容,她的鼓励,她的自信,她对生活的态度,积极乐观,温暖向上。她就像一束光,照亮他的生命。
她是他生命中的奇迹,有了她,他才有了斗志。拥着她,贴近她,感受到胸膛的跳动,在那一刻觉得生命是鲜活的。
他深爱着的女人啊,却笑话他,想她是没出息的事……他为此伤心。他宽阔的胸襟,竟然容不下这句话?
是他小心眼了吗?
不……他有种很害怕的感觉,浔浔变了。他在她心里,好像没以前那么重要了。
以前她感情单纯,她的生活里除了工作,家人,好像只有他,但是现在她的生活里,还有路遇。
她和路遇,她长久的陪伴在他身边,会不会产生感情?
迟郁寒思绪纷乱,无意识摇摇头。
他安静躺在床上,握了握自己的手指。以前刀伤,很希望她来看他,但又不想让她看到他受伤的模样。
现在,眼都看不见了,更不会让她进来了。
徐子舟也在病房里,他推推眼镜。
看向病床白纱布蒙着双眼的帅气男人,迷人俊脸浮现一片迷茫,不由叹道,“迟少,你不让蓝浔进来,她会不断敲门,你要让她在外面这样一直敲门吗?”
迟郁寒不出声,门上敲门声一直响,听得他的心一片凌乱。
萧少白凑上床前来,“蓝浔她都说要做你的眼睛了,多好的蓝浔,别再让她伤心。接受她的关心,把门打开,让她进来看看你,说说话吧。”
徐子舟看了下时间,快中午了,他要回家给老婆做饭。便准备开门出去,顺便也让蓝浔进来。
迟郁寒知道等会儿门一开挡不住蓝浔进来,有些无助,“让她走吧,明天再来。”
他今天真的不想见她,怕自己失控,怕自己情绪吓人,怕听见她担心的声音。
他这副样子,眼睛又看不见,不知她悲喜。她若哭了,他亦无法帮她擦泪。
徐子舟叹气摇头,打开房门,对蓝浔说道,“迟少他,让你明天来看他。他现在心情不好,明天再来吧。”
蓝浔瞅准时机,从他的一侧,挤进门里,就这样强硬地走进房间里。
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嗅到熟悉的气息,迟郁寒心口一阵发紧,他喉咙干涩,想说话又怕自己开口伤人。
急忙抓起被子往上一拉,将自己脸部盖得严严实实的,害怕被心爱的女人看见自己这副惨状的模样。
蓝浔见迟郁寒整个头都埋进了被窝里,像鸵鸟一样,把头钻进沙子里,采取逃避心理,回避态度,来应对她。
心中又着又气,走上前去,想掀开被子。谁知,他两只手抓得实紧。
一个往上扯,一个往下拽。
毕竟她弱女子,怎敌过他大男子。
他受伤的地方是眼睛,不是手臂,就算他伤到了胳膊,她的力气也比不过他。
两个回合,蓝浔败下阵来。
站在病床边,十分焦急地瞪着他,“怕我看到你眼睛上的纱布?怕我看到你住院的样子?”
“你再怕,我还不是看到了?”
“出去……”被窝里面响起压抑沉闷的一道声音,“我要休息,我不想说话。”
迟郁寒从没有这么无助的时刻,他眼睛看不见,陷入一片黑暗,就等于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如在地狱,怎能不慌?
“那你听我说。”被他拒之门外,蓝浔进来看他很不容易,有很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却又无从说起。
深呼口气,想着自己的过错。
目前只能道歉,“阿寒,我为我昨天说错的话,向你道歉。对不起,阿寒。我昨天真的不该那样说你,你眼睛这样,我有责任。我……是我不好。”
迟郁寒把自己脑袋埋在被窝里面一动不动,听着她诚挚的道歉,也没发表一句。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