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浔气冲冲,冲路遇吼了一通。
他扶住床头,默默无言,呼吸急促吃力,胸部剧烈起伏,好似在喘。
仿佛下一秒,气都快上不来了。
眼神是那么无辜,让人心揪。
他可怜的样子,瞬间让她按了暂停,短时间内,冷静下来,开口向他道歉,“对不起,阿遇……”
“浔儿,别说对不起。我让司机备车。你,换好衣服再去。”路遇喘着气说完话。
向着电话机伸手,缓缓摘下听筒,瘦得指骨突出的手,不停抖颤。
听到迟郁寒失明,他震惊过后,急急从房间里赶来她房里,脸上带着担心。
他也担心迟郁寒,但更担心蓝浔。
他已经这样了,命不久矣。
迟郁寒再有个什么事,蓝浔怎么办?他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他如何能安心的走?
蓝浔进里间换好衣服,来不及梳头,胡乱扒拉几下,拿上包,百米冲刺般冲出房门,冲进车里。
吩咐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去医院。
到了医院,车子刚刚停下,蓝浔就推开车门,百米冲刺般冲出去,冲进住院楼。
那只踝关节受伤,使不上劲的腿,硬是让她跑出了短跑冠军的速度。
超常发挥,连声音亦是。
“阿寒!阿寒!阿寒!”人还在走廊,声已传到病房,微哑的,焦急万分。
可蓝浔刚冲到门口,里面的人冲出来将她拦在了病房外。
“蓝小姐,请你出去。没有迟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去!”
萧少白带头,指挥护士姐姐们拦截后,自己则快速闪退到里边。
把门一关,满脸歉意,“对不起啊,蓝浔。你不能进来,先在外面等一等。”
又是他打电话,叫她快点过来。
又是他把门关住,不给她进来。
萧少白也很无奈,迟少的命令,有什么办法?
门里,迟郁寒紧闭着唇,平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双眼缠着厚厚的纱布,世界变得黑暗一片。
他失去光明,对外面的声音也充耳不闻。
“我来看他,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蓝浔知道迟郁寒过强的自尊,又把她拦在门外。
心中又急又气,冲里大叫,“迟郁寒,我知道你眼瞎了,不敢让我去看你。怕丢人,怕我看到你,嫌弃你。”
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让她力大无穷,挣脱开人,大力拍门,“迟郁寒,你就只有这点出息?住院了,生病了,就不敢见我?”
边拍门,边大喊,“眼睛失明,有什么关系?还有我啊,我陪着你啊。我以后就做你的眼睛,陪着你,照顾你……你让我进去,听到没有?
迟郁寒,让我进去!”
拍门越响,里头越没动静,一片死寂。蓝浔怕了,怕他眼睛真的瞎掉。
良久,门轻轻打开了。
李呈扬走了出来,一脸严肃,“蓝浔,迟少情绪不稳定,请你先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再给他增加负担了。”
蓝浔焦急的眼神向他身后探去,“李警官,阿寒他,真的失明了吗?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为什么会这样?”
李呈扬沉默片刻,侧头看了她一眼,“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住院部楼下的休闲花园,李呈扬暂时不提迟少的病情,而是说起,她和路遇出国,陪同照顾。
迟少在珠城的日常,沉默寡言,上班工作下班回家,非必要不社交,除了想心爱的人就是想心爱的人。
他母亲被父亲囚在迟家,不能相见,父亲逼他拿股份交换母亲,他都没有答应。而为蓝浔,他却能放弃股份……这些的这些,蓝浔听了,很心酸。
李呈扬抽着烟,缓慢地说起这些,眼神很沉深,“迟少很努力,也很辛苦。蓝浔,你根本就不懂他心中的苦。”
蓝浔眼里含着泪水,颤颤地问,“那他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李呈扬弹了弹烟灰,斟酌要不要开口告知,迟少的眼睛一早就有不适。
因为经常哭,而结膜炎了。
这时候,陈管家走来。
他沉重地叹气,“蓝小姐,自你走后,少爷是每天晚上哭,躲在被窝里哭,心情不好就哭……他眼睛哭瞎了。”
蓝浔一惊,嘴唇微颤,说不出一句话来。
无法想象,那样一个男人,那样刚强,那样冷酷,仿佛身披铠甲,无坚不摧的男人。
迟郁寒为了一个女人,躲在被窝里呜呜的哭,像个小孩一样脆弱。
良久没出声的李呈扬,忽然问道,“你们昨晚,闹矛盾了吗?”
凭他的直觉和观察,迟少肯定是昨晚在蓝浔那里吃瘪,受气了。
这世上,无人能轻易伤到他。
只有蓝浔才能给他气受,而且,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