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把老爷子吓得够呛。他浑身一颤,一时没站稳,本来已经站起,又跌坐在床。
左美凤也被震慑住,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尴尬又有些畏惧的眼神,瞧着连佳慧的儿子,“郁寒,你不要这么大声,会吓到你妈妈……”
迟郁寒锐利的目光扫视过他俩,视线落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我母亲就是被你们吓到,连饭都吃不成?”
不知道在他赶来之前,他们对他母亲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母亲那样害怕。
那么大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像小孩子一样,无助惊惧的眼神让人心疼。
“郁寒,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妈妈的饭碗是她自己没拿稳,掉地上去。这怎么能怪我们呢?
左美凤再次把老爷子扶起来,“你如果真的要怪,那怪我就得了,你可千万别怪你爸爸。”
左美凤对付连佳慧的儿子,自有她的一套,把老头子推出去做护身符:
“你爸爸他,是来看你妈妈的。听到她苏醒后,你不知他有多高兴,迫不及待就赶过来看望。他一片好心,你还凶巴巴的对你爸爸?”
要他一片好心?
他不坏了良心,就是为自己积福。
迟郁寒眸子底寒芒闪动,盯着父亲,“爸爸,阿姨说,你听闻我妈妈醒来后很开心?”
老爷子站直身子,仍是感觉双腿有点发抖,想回话都被腿抖得影响大脑思维,语言组织能力也在短时间内卡壳了。
也许是因为儿子向他走来的原因,那大高个儿,竟然带给他压迫感?
迟郁寒走到父亲前面,语气淡冷,“爸爸,我建议你,回家照一照镜子,看看你脸上有没有半分高兴的样子?”
儿子的话,让老爷子窘迫不堪。
他仍以严肃的面孔掩饰心情,极力保持威严的态势,“郁寒,听到你妈妈醒来,我当然很高兴。第一时间来看你妈妈,这还能有假?”
“你高不高兴,假不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迟郁寒立定在父亲一瓷砖之近,气势十足地俯视着他,“爸爸,你来看我妈妈,我还要感谢你一片好心吗?我妈妈很喜欢你来吗?
突然闯入病人病房,你们什么居心,比谁都清楚。我现在非友好地说一句,我和我妈妈不欢迎你们。”
“寒儿,你不能这么说爸爸。你的妈妈,也是我亲爱的妻子。”
不知出于何种情绪,老爷子依然严厉的表情,但他苍老的嗓音有点沉重,“她昏睡的这些年,我每天也盼望着她醒来……”
“你会盼着我妈妈醒来?你近十年来看望过她几回?”迟郁寒冷嗤,“爸爸说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假里假气。”
母亲昏睡的这些年,父亲头两年一年来看一次,后面就不再来看一眼了。
亏他好意思说得出口,盼望他亲爱的妻子醒来?他巴不得他妻子离开这个世界吧。
迟郁寒又走近点,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父亲跟前,毫不客气,下逐客令:“父亲,阿姨,我妈妈不用你们来看!看好你们自己,少来这里捣乱!”
老爷子尴尬不已。
见老头处于十分难堪的境地。
左美凤眼眸里也充满了不满的情绪,“郁寒,你这说的什么话呢?
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
跟我说话用这种大不敬的语气,以下犯上,不尊重人,我也不责怪你。可是老爷是你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迟郁寒转移视线,盯着左美凤,“我怎样对我父亲,那是我和我父亲的事。阿姨,你的话太多了?请你识趣的闭上嘴,和我父亲圆润的离开这里。”
“你……”左美凤受不住这气,连佳慧的儿子,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她搀着老爷子,轻轻跺脚,娇声道,“老爷,你听听郁寒说的?他也太……”
迟长河正欲开口说话,迟郁寒浑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语气冰冷道,“阿姨是想在我母亲病床前,施展你过人的才华吗?”
“老爷,我们走。”左美凤不敢再惹这三少爷,瞪了一眼缩坐在床上的连佳慧,忍住怒气,悻悻地扶着老爷子走了。
他们一走,连佳慧眼中的恐惧才慢慢消散。
迟郁寒扶着母亲坐好,轻声细语安抚她,亲自喂吃了饭。陪着聊天,直到她安静睡下了,方才离开医院。
夜里很冷,寒气袭人。
驾车回安园的路上,想着他的浔浔,被放鸽子的他,心中仍然一片火热。
第二天早上,去公司上班。
刚从专用电梯里走出没多远,钟欣小跑着,从后方撵上来,笑着问,“三表哥,听说你和蓝浔,你们俩……那啥,手牵手了?”
迟郁寒迈着步伐,强自镇定,睥睨她一眼,“你也爱八卦?”
看着三表哥说话时耳朵发红,钟欣掩嘴笑,“都被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