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明曾说,“寄来寄去的,不嫌麻烦吗?不如你当面送到她手里。”
迟郁寒只说,“不方便。”
是的,不方便。
非常非常不方便。
她结婚之后,多看她一眼都有罪过。若亲手送她东西,更是不能饶恕的罪行。
蓝浔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明确的拒绝道,“不用了,家明哥给我寄过来了……。”
然后,沉默。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半年没有见面,也没有通话,没有消息。明明两个人都在同一座城市里,却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最终,是迟郁寒打破沉默,声音有点哑,“晚安,浔浔……”
蓝浔没说话,他也没挂电话。
他痴痴地在等她开口,说那最后一句,“晚安。”
可是,蓝浔却没说,仿佛在与他较劲似的,握着手机就是不肯说,但又不挂电话。
寂寞的空气里,只听得那端一声低叹,“浔浔,你这个傻瓜,挂电话吧。”
“我傻你妹……”蓝浔含着眼泪,却笑着骂,“迟郁寒你有什么资格说?”
“浔浔……”他在那端声音哑得厉害。
好想好想抱着她,好想把她暖暖的抱在怀里。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哪,成了别人的妻了。
“咔嚓。”良久之后,他最先挂断电话,点根烟,转头望向窗外雨水蒙蒙的夜。
草坪上的灯光,凸出地面圆圆的,像一颗明珠,又像人的眼睛,明亮的伫立在苍茫雨夜。
雨越下越大,他的眼睛,也像被雨水打湿了,一片水雾朦胧。
蓝浔躺在床中,睁眼望着天花板的雕花,视线也朦胧了起来。
路遇一夜未归。
给他电话,不接。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蓝浔担心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下楼吃早餐。
路老爷子语气和蔼地问她,路遇为何缺席早餐。蓝浔撒谎说他昨晚去加班了,夜宿公司。
路老爷子没有多想。
因为儿子儿媳的感情很好。
而儿媳妇新婚之夜被苏天海劫走一事。
他思索这件事情,归咎于己。
当年合伙做生意,被坑过一次后,与苏天海解除合同,还告诫儿子永远不合作。
苏天海怀恨在心,行恶报复。
他今日去找萧居正,萧少白的父亲,一起商量如何制裁苏天海。
萧居正也老早就不爽这个苏天海,不只是他,整个商界的元老级别人物都不爽他。
尤其是近两年,他越来越狂,合同里的霸王条款,让人恨得牙痒痒。
萧居正听从儿子的,已于两年前,与苏氏终止一切合同,不再和苏天海做生意。
如果他们几大家族联合起来,对付苏天海,集结力量,是能扳倒他的。
就只差迟氏的加入了。
然而,迟老爷子迟迟不点头。还准备着,让儿子迟郁寒与苏氏千金苏娇联姻。
儿子断指,解除婚约后,迟长河与苏天海的关系也一度闹僵,后来还是赔偿了一大笔钱来缓解。
迟长河想要两家联姻,无非是看中了苏家的背景,苏娇的爷爷可是国.级干部……
迟长河不加入扳倒苏天海的队伍,路振国和萧居正气极,直骂他糊涂。
他横眉竖眼,拂袖而去。
回到老宅,迟郁寒也提议,让集团旗下所有分公司都与苏天海解除合同,与他的公司划清界限。
迟长河气不打一处来,“是不想做生意了?”
迟郁山和迟郁柏俩兄弟,也一致怼弟弟,“这是自断财路!”
自断财路?
再与苏氏合作,搞不好会牵连到迟氏集团。
几年前,凡是和苏天海合伙的上市公司,他都在忙着套现,转赠给苏娇。
只有行事不正,心里有鬼,才忙着转移资产。
迟郁寒喝一口鲜美土鸡汤,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解除合同。那么,与苏天海合作的分公司,近日内请立即从母公司分离出去,自此不再与集团有任何关系。”
迟长河有些愕然,“为什么会做出这一决定?”
迟郁山和迟郁柏怒目而视,“都是盈利的公司,分离出去是不想赚钱了?”
迟郁寒面无表情,“如果你想赚这些钱,你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参股,不要扯上公司。”
在一桌怒目圆瞪的目光中,迟家三少爷慢悠悠喝完小半碗鸡汤,剥开一只螃蟹品尝完美味的海鲜。
执起洁白的餐巾,优雅擦拭嘴角,优雅起身,语气清冷的提醒道,“一周内解决此事。否则,死相很难看。”
左美凤抬头看了一眼连佳慧的儿子,霸气侧漏,杀气十足,只觉得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