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还是头一次听五爷再三的问她同一个问题,可见五爷是真的很介意她当时说要彻底断了的决绝。
但……
即便不回过头看他的表情,夏以沫也足以猜到,这是五爷最后一次给她后悔收回的机会了。
她僵坐在原地没动,但扣在开门把手上的手,却收紧得连指尖都泛白了。
贺钦衍看着她头顶有些毛绒感的发旋,修长的手指无声的轻击着方向盘,耐心的等待着也不加以催促。
直到那软糯的女声响起:“还是算了吧。”
贺钦衍手指的动作一顿。
“五爷,我不值得您开许个例。”夏以沫回过头冲他扬起一个标准的笑容,缓声开口道:“您往后只需要将我当成其他陌生人一样对待就好。”
看着五爷明显在瞬间阴沉下来的眸子,夏以沫心里好像同时被无数把钝刀全方面的割磨着血肉,不足以致命,却也叫人痛不欲生。
这一刻,她被五爷彻底放弃了。
还是她自己选的。
夏以沫试图在对方面前挤出一个最美的笑容,在最后一面留下一个较为美的句号,但唇角却跟坠了千斤重的担子,实在做不到。
只能弯下腰,朝五爷深深的鞠了一躬,略带几分沙哑的嗓音致谢道:“这些年,多谢五爷的照顾。”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这份恩情,她一定会还。
要是这辈子没机会了,那就下辈子,拿命还也可以。
最后这段夏以沫是再心里无声说的。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不过是匆匆几秒,没听见五爷的声音,夏以沫抬起身后也不敢再看他的脸。
头也不回的转身、下车、离开。
一气呵成。
穿过一段门前的一段花园走廊,回到别墅内,看着茶几上原封未动的珠宝盒,夏以沫便猜到贺钦衍也是一样彻夜未归。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脏疼得已经麻木了,还是她对贺钦衍已经彻底失望了,心中的情绪竟然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
来到二楼最角落的小房间,换上睡衣后,夏以沫蜷缩在被子中汹涌的眼泪夺眶而出,痛到极致的爆哭,是即便将嘴张到最大,却还是连一点哭声也释放不出。
压抑且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在夏以沫哭着哭着终于入睡之后,房间门被人悄无声息的推开。
贺钦衍虽然已经将可怖的肉痂一个不落的贴在原本的位置,但却并未坐轮椅,穿着居家拖鞋不发出一点声响的坐至床边坐下。
“夏以沫。”他轻声逐字唤了句她的全名,拉开被角将整个她蒙着的头从被子中解救出来。
看着眼眶哭得通红,即便在睡梦中也还在掉泪的小朋友,贺钦衍伸出手悬在红肿眼眶上虚空的抚摸着,原本心里还尚存的被拒绝的不快,此时也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半点气也撒不出来。
最终只是在那泛红的小巧鼻头上,几乎没什么力道的捏了一下,轻声骂:“明明花心得不行,怎么就不知道聪明点的占一头,就会自讨苦吃。”
虽然骂,但贺钦衍还是用柔软的手帕轻轻擦拭去她眼睫毛上未干的泪痕,替她整理好被角关上了忘关的窗户。
准备离开前,贺钦衍还是没克制住的走到床头柜旁。
悄声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后又谨慎的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夏以沫,确认对方还在熟睡状态后,才拿出被她藏在抽屉最里面的一个只长方形的盒子。
如果夏以沫醒着的话,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她曾几乎花光自己在饕鬄居兼职所得的工资与赔偿才买到手的黑钻袖扣。
但此刻夏以沫正睡着,所以也瞧不见贺钦衍扯下衬衣上价值不菲的袖扣,熟练的取出盒子里精致小巧的黑钻袖扣为自己换上。
跟他那些袖扣想比,这副袖扣平淡无奇,只有光线折射在黑钻的切面上转动变化时,才能绽放出这抹点缀蕴含的美感。
贺钦衍怎么瞧都怎么喜欢,欣赏了好一会才悄声叹了口气。
“花心就算了,还小气,买了这么久也舍不得送……”
贺钦衍嘟囔的埋怨了一声,半晌才依依不舍的摘下来,放回到盒子中后,再原封不动的放到曾经的位置。
合上抽屉,一点声音也不留下的离开,一系列过程熟练得就像做过千百次般,不曾被熟睡中的夏以沫察觉过。
……
姜老夫人寿宴后的第三天,办理完复课手续的夏以沫正通宵达旦的赶着论文时,便接到了闺蜜余音的电话。
才接通电话,电话另一端余音笑得喘不过气的声音便先一步传来。
不待夏以沫开口,余音便迫不及待的与她分享道:“宝贝儿,你快猜猜看我今天来医院体检遇见了谁。”
夏以沫从工学椅上站起身,疲惫的脸上难得扬起几分笑意:“能让你笑这么开心,是哪个讨厌鬼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