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茗泉轩,回到王府,尚且未到午时。
还没等走近,傅安歌便注意到萧承川所居的主院门口,今日站着的是两个从未见过的守卫,气势锐利如饮血之剑。
虽心中疑惑,但她脚下不停,径直向着院门走了过去。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果不其然,甫一近前,二人立刻举剑一架,挡住了她前进的路。
傅安歌面上带笑,正欲开口解释。房内的宋叔听到声音出来看见是她,忙让侍卫放行。
一进到院中,她便敏锐地察觉到风中似乎逸散着丝丝鲜血的味道,愈靠近房门便愈明显。
随宋叔入内,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皱眉,左右顾盼,却不见萧承川的身影。
“王爷受了伤,正在内室休息。”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宋叔低声解释道。
旋即又略提高了声音对内室的人回禀道:“王爷,傅大人回来了。”
“让她进来。”声音中能听出较之往日虚弱了几分。
宋叔面上闪过一丝犹疑,似乎是没想到自家王爷如此“不讲究”,傅大人虽是下属却也是女子啊……
听到允许的傅安歌没空注意宋叔的纠结,立即提步入内,想要查看萧承川的伤势。她刚定的计谋还需要他帮忙,可不能在此时有什么闪失。
萧承川半躺在床上,面似白纸,唇无血色,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伤口应当已经重新包扎过,但满屋的血腥味久久不散足见伤得有多重。
不知为何,看着刚好了没两日的人又变成如今这幅虚弱的模样,傅安歌心头火起,语气生硬道:“秦王殿下若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何必还要浪费伤药?”
这话实在有些逾矩,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瞥见萧承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心里更是懊恼,幸亏多年的端庄让她维持住了面上的冷静。
“抱歉,我也不想,只是我若不动手,柳乘风今日怕是回不来了。”萧承川轻轻勾了下苍白的唇,似乎想扯出一个微笑,但伤口的疼痛让他立刻又变了脸色。
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傅安歌一边俯身检查他的伤口,一边道:“抱歉,是我太心急了,无意冒犯王爷。”
萧承川微微摇了摇头,他并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新奇。
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傅安歌拿过帕子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幸好王爷之前恢复的不错,这次虽然流血不少,但实际并未伤及根本。只是,哪怕铁打的人也经不住再来几次。”
一时无话,傅安歌思索着如何说服他支持自己雪灾的事情。虽然再劳累一个伤患有些不好,但日子过一天便近一天,她等得了,那些无辜的人命也等不了。
“你最近在让人大量准备过冬的物资和驱寒用的药材。”
萧承川突然开口,平静地语气让她心中一跳,惊讶于他如何知道?
“是有此事。”
定了定神,她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出乎意料的是并未从他眼中看到质问。
“他们想合作的其中一家铺子,实际是秦王府的私下的资产。宋叔觉得在这时节大量购入御寒之物有些奇怪,就去查了一下。”他似乎是在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调查什么,看出眼前人的震惊,又接着道,“我只是有些很好奇缘由,你不说也无妨。”
心念急转,虽然尚未有完全之策,但此时顺水推舟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她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坚定地对上萧承川的眼睛,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比较好,殿下听说过未卜先知吗?”
……
一炷香后,房中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凝滞。
傅安歌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等待着他的“判决”,心中却莫名的极为平静。
萧承川沉默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才终于开口,情绪莫辨:“本王很难相信你说的话。虽然我确实想不通,你当时有什么理由突然出现在谢家村。”
傅安歌心中一沉,又听他接着说:“但我愿意赌一次。诚如你所说,赢了能救无数条人命,输了不过是赔一些银两。”
听到这话,傅安歌眼眸中迸发出惊喜——自重生后一直担忧的事情而今终于迎来了曙光。她起身长揖,语带笑意,衷心地感激道:“我替百姓们先谢过王爷!”
“只是,”萧承川顿了顿,“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严重,雪灾并不是仅凭你我二人之力能解决的问题。”
“我已有一策,还望王爷能相助。”
……
每年的三月初八,当今天子都会摆驾慈恩寺,年年如此,风雨无阻,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不知为何,今年陛下比以往早了一个时辰从寺中离开,未时刚过便起驾回了宫中。
总管太监冯吉一回宫就领了旨意,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