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的清晨总是安静平和的,但今天早上却格外不一样。
周云彤闯进来的时候,南青宛正在和林知南下着棋。
因为停电,疗养院内的娱乐活动很有限,林知南不知道从里找到了一盘国际象棋,他执白子,南青宛执黑子。
棋局已经到了尾声,南青宛正握着黑色棋子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走的时候。周云彤神色慌张的推开了门。
“南.....南医生....”
由于跑的太过于急促,周云彤喘了好几声才说出话来。
“院长......他出事了,您快去看看。”
“什么?”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南青宛皱着眉看向周云彤:“小彤,院长出什么事了?你说清楚些?”
林知南的脸上也露出疑惑:“怎么了?”
周云彤努力吞咽了一口口水,她的身体颤抖的厉害,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我在后山发现了院长的尸体,他.....”
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打了个寒战:“他就挂在栏杆上。”
-
院长死了。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明明昨天他还面色如常的和南青宛说话,今天却意外死掉。
整个疗养院占地极广,院长出事的地方在平日里很少有人过去的后山,那里除了用一串高高的栏杆围住,防止野生动物不小心钻进疗养院内之外,只剩下些低矮的灌木植物。
南青宛赶到现场的时候,周围已经被警方挂起了红色警戒线,一群警察里里外外的进出着。
微风从不远处吹来,南青宛甚至能够闻到一股潮湿的泥土腥气和肉质腐烂混杂在一起的恶臭气味。
那种恶臭的气息远超南青宛闻到过的任何气味,带着强烈死亡暗示的臭味渗透进皮肤中的每一个毛孔中。
她的喉咙上下滚动,忍不住捂住嘴想要呕吐,但一转头,就瞧见林知南苍白如纸的脸色。
他像是被吓坏了,双眼无神的盯着远处的栏杆。
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还是能够看到隐隐约约的痕迹。
青黑色的腐烂尸体垂着头挂在铁栏杆上,破碎的肉沫和内脏碎片满地都是,爬满了苍蝇和白蛆。
一阵微风刚好吹过,那下垂的头颅也轻轻飘荡起来。
“姐姐,你还记得那天我和你说过,我瞧见院长先生的背后爬着一个黑影的事情吗?”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微微颤抖。
“你说会不会因为这件事.....”
南青宛摇摇头,她努力压抑住想要呕吐的感觉,挡在林知南面前:“我不知道,你别看他,会被吓到。”
她其实也隐隐不安,林知南昨天还和她说了院长背后趴着一个黑影的事情,但是今天对方就死了。
或许是周围的环境让林知南感到极度不安全。
越靠近现场,这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味越来越浓烈,林知南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南青宛连恶心都顾不得了,她盯着林知南的脸色,担心他受刺激犯病。
“姐姐,一定是它又来了。”
他惶恐不安的说道,双手紧紧攥着,整个人像一张紧绷到极致的弓,似乎下一秒就要断裂。
如果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就会发现此时他的瞳孔微微涣散。
眼瞧着林知南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南青宛的眼皮一跳。
她连忙抬手强硬的将林知南的头扭过来,踮起脚尖双眼直直的和他对视,彻底隔绝栏杆上血肉模糊的人影。
“林知南,有我在呢,你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吗?”
清亮平静的眼瞳占据了林知南的视线,他恍惚的盯着南青宛的脸,镇定的情绪仿佛会传染一般,他涣散的瞳孔也渐渐聚焦起来。
“是的,我还有姐姐。”林知南喃喃的说道,好似这样就能安慰到自己一样。
南青宛望了望远处栏杆上的人影,决定先将林知南扶到远离这个地方的石阶上坐着。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石阶上还有些雨珠的残留,她拿纸巾擦干净,叫林知南坐下休息。
远离了那股腐烂的尸体臭味,林知南的脸色也变得好多了,他怔怔的望着地上小小的水坑,忽然说道:
“是我连累了院长先生,如果不是因为我.....”
南青宛打断了他的话,她皱着眉望着林知南:“一切要等警察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她顿了一下,“况且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
在南青宛看来,林知南在绝大多数事情上都称的上善良心软,他总是喜欢将不相关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甚至过于宽和。
就比如第一次她没看清林知南,将被对方当作梦中的东西给打了一遍,他事后仍旧温柔关切的和自己相处着,丝毫没有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