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沉甸甸的。
撕去封条,还有铜锁。
采蓝突发奇想:“暂且不要开吧,万一里头装的是啥毒物呢?”
譬如说,突然蹿出来一条毒蛇,一只毒蝎什么的,那不得死人。
杜清檀笑道:“说得我好像很多仇人似的。”
虽是如此说,她还是很谨慎地先用砖头压住箱子,再开锁。
开锁之后,也不用手掀盖子,而是用竹竿挑开。
此时正当傍晚,一抹夕阳余晖刚好落到箱子上,照得里头的金锭闪瞎人眼。
杜家人集体失声。
半晌,杨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从哪里来的?谁给的?”
杜清檀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她将箱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还是老于头见多识广:“送东西的人,口音像是洛阳的。”
“咱们家在洛阳有亲戚吗?”
采蓝又否定了:“这是送给五娘的,总不能是哪个病人送了答谢您的吧?”
“是独孤。”杜清檀平静地把箱子锁好:“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全家人面面相觑。
这,莫名其妙,不打招呼就送了一箱子钱财过来,怎么看都不是好兆头。
杨氏担忧地道:“这钱财来路不明,该不会……”
“独孤不是那种人,您说他会赌钱,或许,但要说他会偷会抢,我绝不相信。
他若会偷会抢,当初何必卖了身上唯一值钱的横刀救我?
他长得这么好看,只要愿意,两都大把的贵妇乐意养他。
可也没见他愿意屈就谁,还是穿着那身旧衣裳,破靴子,骑着老秃驴。”
杜清檀说完这话,谁也不看,肃着脸,抱起箱子就往里去了。
全家都看得出来,她很不高兴。
是以,全都识趣的没有再多嘴。
杨氏只是叹气:“但愿不是我多想,这眼皮子直跳,无论如何,希望这孩子平平安安的。”
采蓝小声道:“您不是嫌弃得很?若是那啥,五娘就和他断绝干净了。您正好如意。”
杨氏气得拍了她一下:“他好歹救过我们的命,我是那种狠心的,非得想要他出事?”
正说着,又见杜清檀快步走了出来,也不叫谁跟着,直接就出门去了。
杨氏喊不住她,连忙叫平安和采蓝跟上去:“快去,看她要做什么,劝着些。”
杜清檀直奔独孤不求租的房子去。
走到门口,见院门虚掩着,她才顿住脚,轻轻敲击门环。
没人理她。
她伸手推开院门,只见石桌旁一个年轻男人裸着上身,正埋着头大口吃汤饼。
听见声响,他抬头看来,见是杜清檀,“唰”地一下就跳起来了。
阿史那宏慌慌张张找衣服,可是匆忙之间也想不起来,这玩意儿到底被他扔哪里去了。
他慌慌张张地将两只手环抱着胸,虚张声势。
“你这人好没道理,怎么没经允许就私闯人家宅邸!”
杜清檀平淡地扫了他一眼,缓步而入:“这是你家吗?”
“虽然不是我家,那……那也不是你家!”
阿史那宏见她越走越近,赶紧地护着胸往后退。
“你就站那儿,不许再过来了!”
杜清檀看他的眼神就和石头没区别:“你怕什么?我又不会看上你。”
她跑过去,把所有房间都推开了看。
一无所获之后,走回来在阿史那宏面前坐下,很有气势地道:“去把衣服穿上,我有话要问伱。”
“你凭什么指挥我啊……”
阿史那宏嘀咕着,到底还是跑去寻了衣裳穿上。
他黑着脸道:“你要问什么?”
杜清檀指指面前的座位:“坐下说话,你这样站着,我仰着头脖子酸。”
阿史那宏就又坐下了,气鼓鼓的:“快说!”
“你和独孤不求是什么关系?”
杜清檀冷淡地道:“别和我说是朋友。你骗不了我,上次我们在安平郡王府见过面。
独孤把你扔下了,他不会这样对待朋友。你若说假话,我就去万年县告你,说你劫财杀人。”
“你敢!”阿史那宏跳起来,张牙舞爪。
杜清檀轻飘飘地瞅了他一眼:“敢不敢的,你要不要试试?忘了告诉你,我与万年县丞比较熟。”
阿史那宏虽然不怕,但也不想惹这种麻烦上身,否则主君一定怪他不会办事。
那岂不是更被独孤不求比下去了?
然而他真是不能说。
他气呼呼地鼓着腮,恨声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然遇着独孤不求!”
“行,你不能说,那你听我问。”
杜清檀道:“独孤现在还活着吗?”
阿史那宏点头,颇有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祸害遗千年,这小子就是個祸害,谁死他都不会死。”
杜清檀悬着的心便放了回去:“他有危险吗?”
“这我哪儿知道?人走在平路上都可能摔死呢。”
阿史那宏瞅着杜清檀,渐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