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翊君一愣,这段时间她一直专注于梁城,却忽视了其他地方的军队调度,“文安伯驻军京畿大营是什么时候的事?”
白远想了想道:“其实这事并非人尽皆知,我那日也是路过魏临的营帐偶然听到的。不过他见我过去,便也再没多说。”
木翊君了然,梦中的她一听说王城有难,便方寸大乱,未经过任何查实便火速率人马归京,竟然忘了查探各大营部署,当真是急令智昏。
沉吟片刻,还是觉得一个梦着实不能当真,却也不由自主地受到其影响,便吩咐白远,“梦中,我将你留在梁城与魏临一起布划城防,而在我获罪之后,魏临成为主将,你立即被革职。不管这个梦境是否属实,我还是决定此次对外宣称你我一同回京,而一离开无岐,你便带十多号人速往京中木府,想办法进去,别被人发现,搜搜府中各处,是否有什么谋反证据,若是发现,一一毁灭。做得利落干净些,别留下把柄。”
白远点头,然后问道:“那将军您呢?”
“驻边将领非诏不得回,我这一去,不管是否咸京危难,总会在有心人那里落下话柄。旁人也便罢了,若是这个有心人是……”木翊君指了指头顶,“那我也得保木家不受牵连。希望王上可以看在攻下梁城之功上,对我开恩吧。”
话到这里,竟然有些悲凉。
事不宜迟,木翊君决定好一切之后,先写一幅奏表,着重描写攻克梁城这个重要关隘时候将士之艰辛勇猛克敌,天子之威仪震慑宵小,方得一战胜利。交由信使,嘱咐需以四百里加急送至咸京,而后清点二百精兵,与白远一起,出发上路。
出了梁城之后,她遥遥看了一眼城墙之上。魏临的脸被盔甲的阴影遮住看不清楚,那双眼睛倒是亮得惊人,折射出的野心令她心头一颤。
按照事先约好的,走出二百里地之后,白远便带着一小撮人着轻便服装,速速离去了。信使忧虑道:“将军本就带领人手不多,白参将又分出去些许,这到了咸京如何才能打得过武康侯那数千精兵?”
木翊君解释道:“这二百人是我的亲卫,日常由我亲自训练,各个可以以一顶十,擅长偷袭刺杀,此次我们简装前往,主要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白参将先率小部队在前方打探,也更方便我们赶路啊。”
信使了然,佩服道:“还是木将军深谋远虑,所思所虑不是我等居于宫廷之内的太医所能及的。”
木翊君道:“方才一切紧急,还未请教大人姓名。”
信使连忙自我介绍,“在下姓霍名源,供职太医院,不过末流小吏。”
霍源,梦中在木家获罪之后,太医院的末流小吏,却因平复反贼有功,一跃官拜尚书,享万石俸禄。
木翊君不免恍惚,那一切真的是梦,还是已经活过一遍的人生。
行至一处河流,木翊君下令休息整顿。霍源说需要去背人处方便一下,便匆匆离去。
木翊君见他走远,叫来一人,命其远远跟着,仔细盯着霍源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霍源便匆匆归来,派去跟着的人也在稍后时刻回来,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休息片刻,队伍重新整装出发。
一路上行军迅速,也并无插曲,五六日便行至王城。
九处城门皆畅通无阻,来往百姓行商进进出出,看上去一片祥和。但木翊君的直觉到空气中的一抹带着血腥的杀意,那是常年与死神为伍的人才会拥有的。
霍源见木翊君踟蹰不前不前,不免催促道:“木将军你在犹豫什么?晚一分王上就多一分危机啊!”
木翊君此时却是在斟酌,如果像梦中一样行为,之后的事或许就可以通过梦境的内容来避难,而此时如果另辟蹊径,之后再遭遇何种状况就无法预知。
况且此时,兵临城下,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只能寄希望于白远将府中所谓的“谋反之物”毁灭殆尽,若是扣以谋反的罪名,也不累及世代先烈。
木翊君拿出一块糕点,很精致的用丝绸帕子包着,对霍源笑道:“我每次上阵前总会紧张,吃点甜食才能缓解。这块槐花酥是梁城的特色,我向来喜爱,霍大人赏个脸,与我分食了它吧。”
言罢将糕点掰开,递一半给霍源。霍源连忙道谢,接过后却不忙着吃。
木翊君心下了然,面上不动声色,将糕点放入嘴中。
霍源见状,也不多言,将糕点吃下去。
“走吧。”
二百人本就着百姓服饰,从九个城门分批进入,看上去就如普通百姓与客商一般。
霍源不曾想木翊君如此谨慎,如今人马四散,隐入人群,倒是难以围剿。
当务之急,擒贼先擒王。
霍源下定决心,跟着木翊君走至一处闹市时,突然大喊起来:“我身边正是反贼木翊君!她自恃功高,无召带兵回京都,意图谋反!”
四周百姓还在茫然之中,四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