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骨虽难得,可在乱世中想要安身立命,需能屈能伸,伺机而行,过度的锋芒只会刺伤自己,得不偿失。
"把剑给我放下!"
楚昭言气的眼尾泛了红,不肯听他父亲的话,不但不收剑,手腕一转就要朝萧元珩刺过去。
"逆子!"楚景渊生怕他伤了萧元珩,大喊"来人"。
家中护卫从廊中疾行而至,听到大人命令他们"保护端王殿下,把公子押起来!"
楚家的护卫身手不错,接连拆了楚昭言几个招,还没有分出高低,萧元珩就在旁边看的急了,跟楚景渊说∶"让你家奴才下手轻点,别伤着昭言公子、"
护卫怎敢伤及自家公子,只是楚昭言这会实在是气红了眼,招招耍着狠,他们想点到为止也难。
楚昭言的剑法说得过去,技巧有,缺些力道,还有精进的空间。
萧元珩看戏似的,毫无紧张感,还暗自给楚昭言的身段叫好。
过了十几招,楚昭言终是双拳难敌四手,剑被缴了,人也被押住。
楚景渊被自己儿子气的手抖,连声呵斥,"还不快向端王殿下赔罪!"
楚昭言正眼都不屑瞧萧元珩,愤愤的抿着嘴唇,哪里肯认错。
楚景渊不安的瞟了萧元珩一眼,想了想,拱手道∶"王爷,犬子性子倔然,实在算不得良配,日后,也恐冲动起来伤及您的贵体,您看,这桩亲事…·
萧元珩叹了口气,煞有介事的点头,"见到昭言公子,刚才的决定本王的确有些懊博…·
楚景渊眼底一亮,心想着若是萧元珩看楚昭言性格乖劣,悔了亲,那可太好了。
"您的意·……·
却不等他间完,萧元珩摇着扇子走到了楚昭言跟前,伸手抚了他一下他的下颌,被对方嫌恶的躲开了。
他脾气倒是好,面含笑意,也不勉强,又仔细盯着楚昭言的脸看了好一会,回头跟楚景渊说∶
"不等七日了,三日之内,本王便来迎昭言公子过门。"
未及三日,京都已传的满城风雨,说那荒淫无度的端王又生了一桩令人咋舌的丑事,大张旗鼓的对外宣扬要纳廷尉府的昭言公子为侧妃,请帖送遍了各大名门望族,大家面上和和气气的向他贺喜,暗地里不知都怎生编排他——
堂堂皇室血脉,不过纳个妾,也要惊动全城,况且这妾还是个龙阳外宠,真真是个混沌不分之徒。
就是可怜那楚家公子了,自幼品行端良,满腹经纶,还作的一手好画,试问谁人不知京城第一公子的美名,那求亲的门槛都要被城中的贵族小姐们踏破了,偏人家又生得一颗坚贞之心,从不做朝秦暮楚之事,儿时由父母为他与江家小姐指下的婚约,恪守至今,从未二心。
这般泽世君子千百年也难寻,按说为人如此,不说大富大贵,也该平安顺遂度过一生,怎知无故惹上了端王这种纨绔败类,实乃天降横祸。
怪也只能怪他错生了一副好皮囊,要说端王是看中了他的才气,那是打死也没人信的,这种人懂什么诗书,懂什么涵养,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不过外人如何看,萧元珩压根不在意,任尔流言蜚语,我亦自在张狂,普天之下,谁能奈我何?
四个字,老子高兴。
端王府送来的喜服规规整整的叠放在案台上,那喜服是湘妃色的,这是规矩,侧妃为妾,迎娶时不可着正红色,花轿也不可从正门入府,只能由侧门而入,且无需行拜堂之礼。
入了侧室,便注定了这一生卑贱低微。
距成婚之日还剩一天,楚昭言在廷尉府的祠堂中,腰背挺的笔直,他在这里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
滴水未进,片刻未眠,他爹好言恶语都说尽了,他却还是一副铮铮傲骨,不肯低头。
楚景渊气得想要家法责罚,可念着不日便要嫁入王府,总不能带着一身伤痕去见端王,只好命他罚跪,怎奈他这孩儿硬气至此,眼瞧着人都快跪晕过去了,就是一个不嫁。
“昭言,你顽固至此,便是要置我楚家几百口人的性命于不顾。”
楚昭言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嗓音微哑却掷地有声,“我与沅芷终身已定,婚期将至,岂可始乱终弃。”
楚景渊试图劝解,“你又可曾考虑过,廷尉府现今岌岌可危,尚难自保,强行与人结姻,日后若是遭难,难免牵连江家啊。”
楚昭言一声冷笑,“父亲为官清白,即便皇上想要发难,也要有合理的缘由才是,难道就因你曾辅佐过其他皇子,就要对你百般猜忌,加罪害你不成?若当真如此狭隘,还配坐什么江山?”
“混账的东西!口出狂言,这种话传到朝廷里是要掉脑袋的!”
楚昭言胸口被他爹踹了一脚,倒地后又正襟跪起,固执的握紧拳头,不再言语。
“为父知道你与江小姐情投意合,但如今别无他法,昭言,儿女私情不及性命攸关,我已差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