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魏青宝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
“爹,我的肚子疼死了。哎哟,哎哟!爹,我真的要疼死了!”
魏青宝一边喊着,一边痛苦地在床上打滚。
这熊孩子再熊,毕竟才九岁呢!
看着青宝难受的样子,青兰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青宝,青宝,爹看看,爹看看。”
魏书世想伸手揽住他,“青宝别哭,爹给你揉揉。兰丫头,兰丫头!快去请你魏延叔过来。”
平时嚣张的魏青宝此时一脸青白,满脸是泪,整个身体蜷缩成了一团。魏书世那么大的劲,搂都搂不住他。
青兰应了一声,赶紧出了门,跑到魏延的家里。
魏延是村里唯一的大夫,脾气和蔼,医术高明。村民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爱找他。
青兰扑了个空,魏延居然不在家。
青兰急得转来转去:这节骨眼儿,魏延能去哪里呢?
这时,隔壁的胖婶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兰丫头,魏延被村长请走了,来问询的村里人都去了村长家。”
青兰道了谢,赶紧跑到村长家。
村长家的门大敞着。青兰走进去,大吃了一惊。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多村民,一脸青灰,只有胸部微微有些起伏。
情况稍微好一点的中年汉子忍着疼,扶着年迈的老母靠着墙根坐着,时不时给老母亲喂点水。
年轻的母亲顾不得自己,搂着两三岁的孩童,一边哄一边垂泪。
青兰看着疼得抽搐的孩子,眼眶有些发酸。
在院子的正中间,支起了几口大锅,锅里不知道煮着什么,咕嘟嘟地翻滚着,不断冒着白烟。
一个中年汉子同时看着几个锅子,时不时地用手里长长的竹筷子搅拌一下。
想必这位就是魏延了。
青兰赶忙上前:“魏延叔,我弟弟肚子疼得很。我爹想请你去家里看看。”
魏延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兰丫头,你看看这院里的人,我走得开吗?我是真走不开啊!村里的人都病了,都是一样的症状。要不让你弟也来这里,等着我熬草药。这肚子疼,怪异得很,唉,也不知道我的药管不管用。”
青兰一看这架势,知道再求魏延,也没什么用了,赶紧跑回家,把这状况告诉了魏书世。
魏书世一听,二话没说,抱着青宝就来到了村长家里。
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村长的院落。
魏书世看了一圈,低声对青兰说:“兰丫头,有点不对劲。村里的人好像都来了。”青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村长家的院子宽敞,魏书世抱着青宝,青兰拎着随手拿着的吃食,找了不起眼的小角落,靠着墙根坐了下来。
没多久,魏书世的头上也冒出了密密匝匝的细汗,嘴角都疼得抽了起来。
他吃力地对青兰说:“兰丫头,我肚子也疼得很。”可能真是疼狠了,他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眼神闪动,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低声对青兰说:“兰丫头,你不难受吧?一会儿有什么不对,你别管我,带着你弟弟跑吧。”
青兰看了看天,太阳今天还是打东边出来的啊!
她心下纳罕:“魏书世,这是抽什么疯了吗?让我带着弟弟跑?”
魏书世看着青兰露出了一脸的不相信,叹了口气:“这些年,爹对不住你,爹是有苦衷的。咱家地窖底下有条密道,你记着。”
青兰一脸懵——“魏书世,这是要干什么?一个要把女儿许给鳏夫的人,太突然了吧。全村遭难了,渣爹良心发现了?”
她满肚子疑问,可魏书世已经闭上了眼,不再讲话了。
青兰带着一肚子疑问,低头思忖着。身体健康的人肚子疼,一般都是吃得不合适了。比如,吃得太多,吃了不太洁净的东西。
这么多人都在同一时段里肚子疼,只能有一个解释:村里人集体中毒了。
魏家村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这挨家挨户,轮流下毒,也是个不小的力气活儿啊!而且,一不留神就会被人看见,真是不太现实。
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在公用的东西上下毒了。
公用的东西,而且是家家户户都离不开的东西。
村头的石磨?
不会,有的人家图省事,一磨就是几个月的口粮。
村里的扬谷场?
也不会,最近都没有人晒粮食啊。
青兰突然想起了村口的水井。
那水井水质清冽,用它蒸出来的米饭,都要比用自家院子里的井水做的饭香上几分。
村里的人做饭泡茶,都愿意用这口井的水。
八成就是这井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