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晋王如此说,杨坚犹豫了一下,问道:“晋王,你以为此次科举所欠缺是什么?”
晋王想了想,回道:“儿臣见过吏部所递来的考生名册,寒门学子居多,世家学子甚少。原因无他,因世家子弟还是同以前一样,想要入仕,便由家中族老引荐,不用通过考试。
而寒门学子无人引荐,便只能入京应试。
儿臣以为,须得让天下人知道,应试才是入朝的正当之举。
儿臣建议,凡是入京应试的学子,应以官家的名义给予钱财资助,凡涉衣、食、住、行,都须在朝廷所认定商家行走,以免发生意外,以昭示朝廷爱才之心。
另外,为区分应试学子与普通学子的差别,应试学子所用的笔墨皆有相应固定的规制。还有——考试的时间、入考场的礼仪等,这些都需要礼部来制定,且严格执行。
还有,既然是考试,那必定会发生贪墨、作弊等不良之行。这便需要刑部、大理寺,来制定律法,对此种种行为作出惩治。
这一套作为下来,想必天下人都能看得明白科举的重要之处,父皇的良苦用心,也能为天下所知。”
简单一句话,现在科举没声势,那就扯起大旗,把声势搞大。最好把朝廷各部都拉进去,打开了知名度,自然能引得后来人。
杨坚勾了勾嘴角,问道:“天下所知?你能保证么?”
晋王定定看着杨坚,垂头拱手一礼,道:“儿臣愿尽力一试。”
并非杨坚不相信晋王,而是这次世家学子集体隐身另有隐情,并不是晋王所说的那个原因。
太子早与各世家打好了招呼,但凡叫得上号的世家,都不让自家的孩子去考科举。
就算有寒门学子去考试,他们的才学也比不过通过门荫入仕的世家子弟。
这样一来,就能让科举这把火慢慢熄掉,逐渐不为人所知,科举制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声浪,考过这一届,还会不会有下一届,就不一定了。
杨坚自是察觉到了当中的关窍,所以才会对太子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现在杨坚听出了晋王口的意思,他要把科举这把火重新点燃起来,让所有人都看到,但凡有热光,总有追随者。
杨坚当下并没有下结论,只是道:“难得还有你上心,让朕再想想,你们都先下去吧。”
众人一听,见杨坚脸有疲色,便纷纷退了下去:“儿臣(臣)告退。”
……
“五弟,你等等我——”一出大殿,晋王连忙叫住走在前面的汉王。
汉王停了下来,看向晋王,点头示礼,道:“晋王兄有事么?”
晋王顿了一下,赔笑道:“五弟,方才我在殿上,不是要与你难堪。
只是科举制从一开始为兄就一直盯着,父皇为此费了许多心神,为兄实在不忍心看着父皇的心血付之东流。”
汉王点了点头,道:“晋王兄不用解释,你对科举认识之深,远在我之上。况且你说的也没错,无论对我家王妃,还是对科举一事,我都太过疏失大意了。”
晋王松下一口气,与汉王并着肩,边走边劝道:“说来五弟你年龄还小,日后有的是机会为朝堂效力,此次你先顾好弟妇。
听你皇嫂与我说,弟妇这一胎生得不易,身子大伤,须得好生将养才行,你切莫让弟妇伤了身子,又伤了心!”
汉王沉默了一会儿,道:“都说晋王兄与皇嫂伉俪情深,如今我才真正认识到确是如此。若晋王兄不体谅皇嫂,又怎能想到我家王妃刚刚生产受不得颠簸呢!连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晋王微微笑了笑,道:“你皇嫂贤良,为兄待她好也是应该的。你皇嫂常与为兄说,汉王妃是个懂事明理的,你不要欺负她才是。”
听晋王夸赞自家的王妃,汉王心中的郁气渐渐消散开来,笑着回道:“是,我听晋王兄的。”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后面一人叫道:“晋王殿下请留步!”
晋王与汉王同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来人,却是杨坚身前的一个宫人。
那宫人快步行至二人身前,行了一礼,晋王疑惑地叫了一声:“周内史?”
那周内史低着头应道:“晋王殿下,陛下召你回殿问话。”
晋王看了看汉王,汉王虽然疑惑,但还是道:“晋王兄快去吧,别让父皇等着。”
晋王点了点头,便跟着周内史重又返回奉天殿内。
杨坚看到晋王走殿来,略略抬了抬眼,晋王先行了一礼,问道:“父皇叫儿臣,不知为了何事?”
杨坚看向晋王,静静盯了一会儿,看得晋王心底莫名有些发虚。“父皇?”
杨坚轻咳了一声,问道:“你今日说的关于科举的事,你是自己想的么?”
晋王愣了一下,杨坚既然这样问了出来,想必他心中早有就有人了答案。
晋王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