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公主与晋王转过头来,看到白鹭子正在炭火前煮着奶茶,那奶茶微微漾起沫来,接着涌起咕咚咕咚的泡,白鹭子连忙将奶锅从炭火前移开,满屋子都飘着奶茶香。
晋王妃冲着乐平公主笑了一下,道:“外面还是太冷了,公主,我们进殿去吧。”
乐平公主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外面的风雪,随着晋王妃一起进了内殿,略略有怅然道:“去年此时,我当已经到了江南。”
两人挨着火炉坐下,晋王妃道:“大兴城的冬日确比江南要冷得多,不过,近来母后身子转好,后日父皇要带着母后前往骊山的温泉宫泡汤,正好去去体内的寒气,公主可要同行?”
乐平公主接过白鹭子递来奶茶,触手有些烫,轻轻闻了闻,没有喝,回道:“不去了,一来一回又是诸多时日。这一年里纷纷扰扰,我也该静静心了。”
这一年确实发生了不少事,都与乐平公主无关,可大都或多或少的牵扯到她。回想之下,乐平公主只觉得有些疲累。
所幸独孤皇后所中之毒已解了大半,让乐平公主心中宽慰许多,不再日日揪心。这次杨坚再去骊山泡汤泉,乐平公主也没了兴致,干脆便推辞了,想趁着人少清静,在宫中好好养养。
晋王妃略略有些遗憾,道:“妾听说那汤池子有药浴之效,本想同公主一起去泡泡的。”
乐平公主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晋王妃摸了摸碗,感觉那奶茶的温度已经适口了,便端起碗来,小小喝了一口。
晋王妃问道:“娥英近来有入宫么?”
乐平公主一边喝着奶茶,一边道:“郡马患病,她如今在忙着府上照看,我这里又没什么事,不用她过来。”
晋王妃笑道:“今日里母后提起娥英,还夸了她几句呢。”
“哦?”乐平公主有些好奇道:“母亲说了什么?”
晋王妃道:“本也没有提到娥英,是兰陵公主说起京中闲事,提到了娥英棒杀府中奴婢之事。
还说她和公主您都承了皇后娘娘的品性,俱是温柔端方,娥英平日里又不是狠戾之人,怎么就突然下手这么狠辣,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乐平公主听到此处,面色不由一凛,鼻子里哼出一声,道:“阿五这小器之言,母亲合该说说她。”
晋王妃眼睛一亮,道:“公主怎么知道?兰陵公主刚一说完,就被母后教训了一通。”
乐平公主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微微笑了,摇了摇头。
晋王妃接着道:“母后先骂了兰陵公主品性懦弱,不过是仗着皇家身份,又加上夫家明理,才过得如此顺心顺意。
又说起独孤家的女儿,尤其是公主你,向来就不该是逆来顺受的脾气。
母后又夸了娥英处事果决,不仅仅是保全了自己的名声,还是照顾了皇家体面。不愧有独孤家的血脉,天生就有杀伐之气。
最后又骂了兰陵公主两句,说她不知好歹,小肚鸡肠,拿着软弱当宽仁,无知且蠢!”
乐平公主愣了愣,道:“母亲这么骂小五?那小五怎么受得了?”
晋王妃道:“可不是,母亲骂完,兰陵公主便哭着回府去了!”
乐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阿五这小孩子脾气,母亲骂骂她也好,好让她多多长些教训。”
晋王妃听完,神色稍稍一滞,又瞬间恢复了日常的神色,道:“公主对兰陵公主真是好,她在背后如此说娥英,你都没有生气。”
乐平公主叹着气道:“到底是姊妹,血脉亲情,就算是平民百姓家中,平日里争风吃醋,略有嫌隙,也都是常事。可若真遇到大事,还是得靠家里人啊!
况且阿五也没犯什么大错,不过是家中幺女,争宠争惯了!”
晋王妃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公主不愧是家中长姊,气度不凡。”
乐平公主其实听得出来,尽管晋王妃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兰陵公主确实对宇文娥英所行之事加以曲解,并且向独孤皇后告状,可晋王妃的心思也不单纯。
乐平公主平日虽然与晋王妃交好,可也容不得晋王妃离间他们姊妹间的感情。
晋王妃越是想让乐平公主恼恨兰陵公主,乐平公主就偏要做出一幅宠溺妹妹的姿态来。
尽管近来乐平公主对兰陵公主确实有些不满,但也终究是家里自己人的事,不能升到台面上来,更不能与太子和晋王争斗搅和在一起。
晋王妃见乐平公主如此态度,便知道乐平公主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此时已经不好再进一步挑唆了,只好转换了话题,道:“不过,郡马这病倒是来的蹊跷,公主可知道内情?”
乐平公主笑着将一块枣糕递于晋王妃,柔声道:“你问我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晋王妃接过枣糕,瞪着眼道:“莫不是真得被吓病了?”
乐平公主笑道:“管他呢,吓一吓也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