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终是留在了江南。
萧珏有此一问,道理也很简单。肖氏商行的重点虽然在江南,可大兴地事务也十分重要。
目前京中的事务一切都由萧珏主理,虽然肖元元时常写信教萧珏如何处理商行事务,然而萧珏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非得肖元元看过之后,他才能放下心来。
午夜梦回之时,肖元元时常想起公主府的那段时光,每每想起,只觉得胸闷气短,心中又酸又疼,却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萧珏听从了肖元元建议,在江南待了几天,便跟着晋王夫妇一同踏上了回京的旅程。
临近年底,肖元元便十分忙碌,既要年底清账,又要安排来年开工的准备事宜,还有年前放假时仓库、厂房、运输、防盗之类种种事宜,以及与各商行之间的礼尚往来。
一直到大年夜这天,肖元元终于把事情忙完了。
那一夜肖元元喝的酩酊大醉,这是她自从穿越之后,第一次想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
醉了就好了,醉了就记不起自己是孤身一人过年了。
外院的席面已经散了,肖七娘带着四个婢子把肖元元扶进寝室,帮肖元元收拾停当之后,吩咐人去准备醒酒汤,自己与肖元元留在了寝室之内。
肖七娘打湿了毛巾,帮肖元元净着面,肖元元眼睛微微眯着,嘴里喃喃了一句:“好难受!”
肖七娘微叹一声,埋怨了一句:“阿姊今日怎么喝了这么多,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那声音似是在空中打着转儿,半天才飘进肖元元的耳朵里。肖元元微微睁开了眼睛,问道:“我喝了那么多酒,浑身都好难受,可怎么还是喝不醉?”
肖七娘用手摸摸肖元元红得发烫的脸,道:“哪里没醉,阿姊如今身子还起得来么?”
肖元元皱着脸,看上去不太舒服,轻轻呻吟了一下,道:“可是我现在好清醒啊!我什么都知道,什么记得。”
肖七娘有些心疼地看着肖元元,轻声道:“阿姊就是太清醒了,才过得不开心。”
“前天我算了算账,这一年我赚的钱足够皇帝再平一次江南,我本以为赚了钱可以开心一些,可好像用处也不大。我本以为只要自己装没事,便可以慢慢骗过自己,可就是骗不过去!”肖元元一合眼,眼泪就流了出来。
别人或许不知道,肖七娘心里却是清楚,肖元元之所以这么没日没夜的做事情,就是想逼自己忘记心底里压抑的痛苦。
整整一年,肖元元努力了一整年,整合了半个大隋的经济网络,却始终没有让自己开心起来。
肖七娘低声道:“阿姊辛苦了!”
肖元元睁开湿漉漉的眼,问道:“七娘,你多大了?”
肖七娘愣了一下,道:“过完年就十八了!”
“十八?”肖元元想了想,道:“你这个年纪在我们那里,还是一个孩子。可在这里我得给你找个婆家了!”
“我……”肖七娘哑了口,过了半天问道:“非得嫁人么?”
“是的!”肖元元开口道:“一定要嫁!”
“为什么?”肖七娘问。
“因为别人都嫁了!”肖元元迷迷糊糊道。
肖七娘看着肖元元,“阿姊不也没有嫁人!”
肖元元恍惚了一阵,道:“所以你才要嫁人,我的苦不能让你再吃一遍。人还是要随大流,见别人如何就如何,大家过得差不多,天下太平!”
肖七娘顿一顿,问道:“那阿姊为何不嫁人?”
“我不喜欢……”肖元元说了一半,又停下了,接着道:“随你吧,若有喜欢的告诉我,我跟你备嫁妆。若是没有,等来年晋王妃回来了,我去求晋王妃,让她给你找!”
“我不要——”肖七娘断然道:“我跟着阿姊就好,就像白鹭子可以一辈子跟着公主一样!”
“公主?”肖元元摇了摇头,可是身子止不住的有些发抖:“不是,我跟公主不一样,你也不是我的奴婢,你是我的妹妹。妹妹要听姐姐的话,要开心的过一辈子!”
肖七娘心下里一颤,眼泪差些夺眶而出,忍了忍没让眼泪流出来,用冷毛巾为肖元元敷着脸,“一会醒酒汤来了,阿姊喝完就早些睡吧!这园子里只有我们自己人,也不用早起拜年,阿姊尽可以安心的懒睡……”
肖元元一翻身,侧躺着缩了起起来,“七娘,我好难受,心跳得厉害,心里好慌!”
肖七娘终于觉得不对劲起来,虽说之前也见过肖元元喝过不少酒,但向来酒品很好,觉得有了醉意便倒头睡了,今日却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肖七娘扶起肖元元的上身,只见她脸色异常的红,身子也烫的厉害,不由得急道:“阿姊——你不会中了酒毒吧!”
肖元元难受地皱着小脸,有些神志不清:“酒毒?”
肖七娘脸色一白,急忙叫人去请大夫。
可这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