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声音虽不算洪亮,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气势十足。
眼见妹妹一个头就要结结实实地磕到地上,江决立刻伸出手垫着她的额头,这才好歹没磕伤。
“嘶——”江决吃痛地收回手。没想到自家小妹这么虎,小小身板力气挺大。
江蓠去抓他的手:“哥哥你的手没事吧?”
江决把手藏在身后:“没事。我熟悉衙门,让我来。”
许是气得上头,见了吴世良和孙诘她干脆也不跪:“您这是要弃全县百姓于不顾了是吗?”
吴世良虽然心里气她有损自己官威,却也碍于她柳家未来长媳的身份不好动怒:“怎么会呢,本官不是正在想法子救吗?”
“所以您口中的救就是将染病的人锁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吗?”
孙诘冷哼一声:“本官那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将疫病传给更多的人。”
“那您派人用那么大一个锁将宅子门锁上是什么意思?您不知道这次的疫病来得又快又急,一旦没有及时医治很可能就会丧命吗?”
“你……”
不等孙诘开口,江蓠直接打断:“昨日全城无一人出现此病症状。昨夜开始,突然出现了数以百计的染病者,今晨就已经有人挺不过来死了,这前后甚至不到一日。
“但即便是如此恶疾,尽力医治也尚可控制病情一二,您如此做法与直接让染病者去死何异?您关得了十人关得了百人,难道最后要把所有人都关起来等死吗?”
她情绪激动,全凭意志力说完这一长串话,话毕,她艰难地大口喘气,一旁的江决连忙给她顺气。
“吴大人,您如此做法实在令一城百姓寒心,此非有良知者所为。”
吴、孙二人心怀鬼胎,自然不可能听二人所言。但吴世良看江蓠面色煞白,喘气困难,生怕她在自己面前出什么事:“本官看你身子实在虚弱,要不先回去歇着?”
“吴大人!您难道真的要做那受尽万人唾骂、遗臭万年的昏官吗!”江蓠不相信在泽孟做了这么久父母官的人竟能如此狠心看着自己治下百姓在病痛无医中死去。
“你还是个小姑娘,我们不与你计较。至于如何处置,我们心意已决,你无权置喙。”
孙诘的话让江蓠如坠冰窟。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堂上两个穿着官服道貌岸然的“人”,怒火一下子就冲昏了她的头脑,她开口骂道:
“你们真的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这简直是荒谬绝伦,疯狂至极!原来泽孟百姓这么多年爱戴的就是这样的衣冠禽兽,原来享食朝廷俸禄的就是这样的害国蠹虫!”江蓠眼前一黑,往地上载去,好在被江决及时接住。
“送客。”孙诘命人把她架出去。
“不许动我妹妹!”江决护住她。
江蓠方才只是太激动再加上体虚才晕倒,很快恢复了神志,若是目光能有实体,她早就将二人刺穿:“不劳烦送,我自己有脚。”
她在哥哥的搀扶下出了衙门,迈出大门前还不忘回头啐一口:“狗官!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江决也十分气愤:“现在我们要怎么办?他们把人都锁起来了。”
江蓠思索片刻,想起一个人:“去济善堂。”
在去济善堂的路上,他们见到不少拖家带口背着行囊的人从城门的方向过来,一个个面色凄然,还有许多是熟面孔。一问才知是知道了瘟疫逃出城结果被拦回来的。
“他们现在把泽孟围得跟铁桶一般,进也进不得出也出不得。”说话的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语气悲凉。
“他们还真做的出。哥,我们快点。”
济善堂门口现在空无一人,想来是都被抓去关起来了。
钱成益一见到他俩,一脸苦相:“莫说是官府将染病的都关起来了,就算是将人放出来咱们也束手无策。”
“为什么?”
“今日人太多,济善堂的药材用尽了,采买的消息也递不出去。”
“哥,你先在这等着,我和钱大哥说两句话。”
江决不解:“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你先别管。”江蓠眼神示意钱成益,“我们借一步说话。”
“你说。”
“你能帮我找到姜老板吗?”
“哪个姜老板?”钱成益听着陌生。
钱伯伯去得突然,他仓促接手,对自家生意不太熟悉也属正常。
江蓠对此十分理解,看他好像不认识的样子,补充道:“姜厉老板,京城来西南做药材生意的。先考的长随应该知道。”
“我去问问。”
不一会,钱仁的长随就来了:“姜老板为人低调,一般是他联系咱们。不过,您二位先稍事休息,小的尽力一试。”
“好。”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钱家长随就带着一个穿深灰色布衣的人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