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的睡眠向来轻且浅,一听到她的声音,赶快就起来了。
“怎么了?”江母看她面色发白,神情恹恹,口唇起皱,担忧地问。
“我……呜——”
等不及江父诊察,她话尚未出口,不受控制的呕吐再次突然袭来。
满地狼藉。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今晚好几户人家家里都有人陆陆续续出现了这般症状。
江蓠逃也似的跑回茅房,狼狈又虚弱。
待她吐完,江父问道:“你现在是什么症状?”
“上吐下泻,胸闷……心烦……脉滑数……小便短赤……”她艰难喘着气,说得断断续续。
“唔——”不受控制地呕吐,吐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出来时人看起来已经彻底蔫了,嘴唇变得更加皱巴巴的。
江父:“张嘴。”
她张嘴把舌头伸出来,舌苔黄腻。
“湿热之症。”江父若有所思,“只是……吐得这样厉害,而且还胸闷心烦滑数脉……倒像是什么新病症。”
“看看能不能开点缓解的方子?这么下去谁也受不了。”江母心疼女儿。
江蓠止不住地吐,江母赶紧去给她拿了一个桶。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把江决给吵醒了,他刚披上衣服出来,就看见江蓠这么一副样子,急急问道:“小妹这是怎么了?”
江蓠吐得说不出话来,江母替她答道:“你爹说可能是什么新病症。”
“这可怎么是好,这么吐下去也不是办法吧?”江决又不通医理,只能干着急。
江蓠胃里的东西都已经吐尽了,这会在呕的已经是黄色的胆汁。
“你爹去想法子了。”江母见女儿吐得气都上不来,眼睛里满是血丝,心如刀绞,“哎哟,这可怎么办才好。”
现在毕竟是在家里,手头的药材实在有限,江父也把握不好用药,正提笔斟酌,就听见有人“嘭嘭膨”地敲门,又急又猛。
“老神仙在屋里吗!小菩萨在吗!”
这么深夜前来的,肯定是急症。
江决开门:“怎么了?”
江父也赶紧来查看病人情况。
“俺婆娘今天半夜开始又吐又泄的,本来想着明日找您看看,没想到人一下就不行了。”来人是铁叔,趴在他背上的铁婶现在已经进入了半昏死的状态。也是嘴唇干瘪,眼窝微微凹陷。
江父查探了她的额温、舌苔和脉象,和江蓠别无二致。
“不瞒你说,阿杏今晚也出现了这样的症状。”
“什么?”铁叔瞪大了眼睛,“小菩萨怎么样?”
“她稍好点,意识还算清楚。这样,你先把弟妹放下来,让她侧靠着,我来想法子。”
“好……好。”铁叔满脸感激。
江父刚写好两张方子给江母去煎药,门又被敲响了。
这回是金伯和金大娘掺着金小妹。一问一查,又是差不多的症状。
江父心知这是出大事了,保不齐就是新疫病。发病前都没什么症状,但这病起得又快又猛,一旦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转眼就会没命。
这还没完,今夜陆陆续续有人来江家求医,江家上下一连到忙到晨光熹微也没得个空喘口气。
来人虽未绝,江家的唯剩的一点药材可谓是弹尽粮绝了。江父只得让众人带着病患进城,他给看了开完方子去药铺买药吃。
于是一群人带着病患浩浩荡荡地进城,场面好不壮观。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今日城里竟没什么人出来,一路商铺门窗紧闭,直到快走到医馆时才看到医馆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大队,江父简单问了几句,全是病症相似的。
昨夜接诊实在太忙,病患一个接一个的来让人无暇做其他的事情。如今官府应当已经上班,他赶紧遣江决去禀报:“这恐怕是瘟疫,快去报官。”
江决得了令,疾步往衙门去了。
江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场面,开始忙不迭地接诊。
人实在太多,江父一人是远远看不完的。
江蓠昨晚喝了药,症状也稍微轻了些,便也蒙上口鼻,手用布包起来隔着给病人看诊。
江父在来的路上和她商量了医治的思路,拟了大概的方子。为今之计也只能针对着各人不同体质开点缓解症状的方子,具体要如何根治目前还想不到法子。
江蓠面色苍白出着虚汗,像是在强撑着,连病患家人都忍不住劝她去歇着。
“没事。”她声音嘶哑,动作没停,“我还行。”
*
那边江决刚一见到吴世良,立马往地上一跪:“吴大人,泽孟恐怕是起了瘟疫,请您速下决断,挽救一城百姓!”
吴世良原本还迷迷瞪瞪,听见这话一下便吓醒了:“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