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天空异常的暗,舟朝背着昏迷的司辰先躲了起来,松耳和长溯去找花脂。
“待会儿你带师姐先走,我断后。”缩在角落里,松耳小声安排。
长溯点点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保护别人。
燕无涯突然出现,把正想浅尝一下桂花酿的花脂吓了一跳。
他来时满身戾气,进屋时踉踉跄跄,一只手捂着胸口,看起来有些痛苦。
花脂虽然害怕,但还是跑过去扶起了他,“你怎么了?”
他没反应,身上笼罩一层黑色雾气。
“你没事吧。”
他突然狠狠抓住她的手,“不是想跑吗?还管我做甚?”
花脂一愣,竟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只是看着他,又莫名心软,“我……你不是说我欠你的吗?松耳也这么说,那定然是我上辈子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虽然这一世的我不能理解,但……明知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当然不能装作不知道。”
她明显感受到周遭的黑色雾气消散了些。
“花脂……脂儿……”
“啊?我在。”
燕无涯倒在她身上,如梦呓般叫着她的名字。
“燕无涯?燕无涯你怎么了?”
“脂儿,我想看你跳舞。”
“……”花脂一听到“跳舞”两个字她就头大。
“大哥我真不会跳舞啊!要不……我给你耍个刀吧!”
言毕,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花脂把他扶着坐下,然后满屋子找她的刀。
燕无涯靠在椅背上,感觉胸腔几种力量冲撞。
松耳和长溯悄悄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花脂在屋子中央,展示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刀法。
燕无涯坐在一旁看着她,神色莫辨,情绪难明。
“燕无涯好像不太对劲。”两个人偷偷摸摸的。
“他的身体在和魔气抗争吧”
“那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啊!”松耳莫名兴奋,冒出一个头,挡住了长溯视线。
长溯无奈的扒开她的脑袋,“再等等。”
“呲……哗……”花脂的大刀挥得很畅快。
燕无涯有些恍惚。,耳边响起温柔似水的声音。
“将军,妾等候您多时了。”
“将军若在,妾便不害怕。”
“将军,妾的新衣如何?”
“将军,天气渐凉,您当多穿几件才是。”
“将军是天底下最英武的男子。”
“将军永远在妾心里……”
“……”
他痛苦的闭上眼,再睁眼时,面前多了一个人。
“降!”
七点光阵笼罩在燕无涯的头顶,天降束缚以囚龙,燕无涯顿时魔气大作,散乱的头发在空中乱舞,他的表情跟着狰狞。
一脸糊涂的花脂闻声回头,见状愕然。
“师姐快走!”
长溯拉着她往外走,花脂犹犹豫豫,频频回头。
“他……”花脂拽住长溯,不肯离开,“我……他怎么办?”
“他怎样我们管不了,但你必须走。”长溯硬拉着她离开。
她的脚步迟疑,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脂儿……脂儿……”
花脂诚惶诚恐之时,却听到燕无涯叫她。
声声入耳,声声磨人。
“脂儿……脂儿……”
他一声比一声痛苦。
花脂无助地回头,只见燕无涯看向她的表情悲戚。
那些反复出现在她梦里的话在她耳边盘旋。
“脂儿,当真是你?”
“我怀疑过所有人,唯独不曾怀疑过你。”
“原来一直是我自欺欺人。”
“……”
遥远的声音侵入她的脑海,她抱着头蹲下,浑身颤抖。
无数画面从她脑海里闪过。
模糊不清的人脸在这一刻突然清晰,那是燕无涯的脸,含情脉脉,笨手笨脚地叠一只纸鹤。叠好后便递给对面的姑娘,姑娘羞怯,那是……她的脸。
这就是前世吗?
“师姐!师姐!”长溯试图叫回她的理智。
花脂抱着他的手,语气央求,姿态无助,“别这么对他,是我欠他的,是我欠他的!”
“师姐!”长溯紧张又无措,“那只是你的前世,与你今生毫不相干!”
“不……”花脂摇头,泪流满面,“我是来赎罪的,我……”
“快走啊!”松耳痛苦地催促,她的表情扭曲,快要撑不住了。
长溯心一横,抬手在花脂后背给了一手刀,花脂蓦然昏倒,长溯扛起她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