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芸娘拿错了卷宗?不可能,那卷宗上,分明写着裴少暄的名字。即便裴少暄同郁鹤庭的喜好相似,却也不能都一样。况且他们两个人,分明就是水火不容。
“妙夫人?”茵绿见妙仪出神,出声唤道。
“哦,在府里的时候听婆子提起过。”妙仪敷衍地应声道。
话音才落,门外便进来两个丫头,看着眼熟,像是伺候郁鹤庭的。
“妙夫人,老夫人让你过去。”其中一个丫头开口道,妙仪察觉到了她的不善。
“好。”妙仪应声,心里却有些忐忑,云梅不喜欢她,这会儿叫了她去不知要做什么。
到了云梅的院子,云梅的院子同郁鹤庭的镜园不同,院子里成片的绿植,绿意盎然。鼻尖满是绿植花木清新的香气,让她原本紧张忐忑的心倒是放松不少。
院子里的丫头领着她往里走,云梅就在葡萄藤架下坐着。一同坐着的,还有那个月姬夫人。她正在沏茶,眉目敛着。她的长相是明艳张扬的,可偏生在饭桌上话是最少的。妙仪总就在前厅用过两次早膳,她都没什么话,安安静静地坐着。
“妙仪见过老夫人、月姬夫人。”妙仪走到藤架下,同二位请安。
云梅未让她起身,拿起茶盏慢悠悠喝了一口,悠悠开口:“从前可读过书会写字吗?”
“从前上过私塾,会写一些。”妙仪不知云梅是何意思,小心翼翼地应声道。
“青云。”云梅偏头唤了一声。
有一个嬷嬷应声退下,再过来时,手上端着一叠东西。东西放到石桌上,笔墨纸砚,旁边还有一本《金刚经》。
“过几日要出门礼佛,还差几卷,你来抄吧。”云梅开口,语气是不容置喙的。
妙仪躬身应道:“是。”
将纸铺陈开来,妙仪慢慢地抄着。已是夏深,旁边放着冰釜也不顶用,没过一会儿便觉得闷热得厉害。但云梅不让她停笔,她也不好开口。
日头渐盛,妙仪觉得背后湿汗愈发多且黏腻。口也干得厉害,但云梅没有让她停的意思。
“老夫人,这会儿暑气盛,不如入夜凉快些再抄吧。想着侯爷同世子殿下进宫这会儿应当也要回来了。”李淡月将凉茶递过去给云梅开口道。
云梅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妙仪,接过凉茶抿了一口,才出声应道:“也好。”
妙仪松了一口气,将笔放下,小心活动着手指。
云梅站起身,还煞有介事地走到妙仪的身边看了一眼她的字。
“凭你这样的出身,这字,写得倒也算不错。”
“谢老夫人。”妙仪站起身行礼。
“拿回去抄吧,三日后礼佛前带上便是。”
妙仪有些迟疑地看向云梅,三日后,得日夜抄才能抄得完吧。
离毒发的日子也只剩三日了,若是这两日不能出府,三日后礼佛时毒发就完了。
“怎么,不愿意?”云梅见妙仪迟疑,反问道,已然是冷了脸色。
“妾身不敢。”妙仪垂首。
安远侯府里早膳在正厅用,午膳同晚膳便只要在自己院子用就行了。回到镜园时,郁鹤庭已经在了。桌上放了两碗梅子汤,里头还搁了几块冰。
他身上穿着官服,乌纱帽已经脱了随意地放在桌上,深绿色的官服愈衬得他肤白如玉。少见他穿得这样正经,看着比平时多了几分稳重。
“殿下。”妙仪进门唤了一声。郁鹤庭抬眼一瞥,轻淡道,“坐吧。”
妙仪坐到郁鹤庭的对面,云梅的佛经可以缓缓,三日期限紧赶慢赶也是能抄完的。可落回的解药缓不得。
郁鹤庭端着梅子汤喝,一小碗很快就见底了,只留了几块冰在白瓷碗里头,放下时碰到杯壁发出叮当的响声。
“殿下,晚些时候我想出府一趟行吗?”
方才的暑气还未褪去,妙仪此时额角还有薄汗,脸也有些红红的,看着格外生动。
郁鹤庭看着妙仪,原以为青楼出身的多少都会带些勾栏里的风尘气,没想到她倒是没有。不但没有,反而有一种单纯的感觉。只是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出府要做什么?”郁鹤庭接话,这会儿侍奉他的丫头浮紫进来了。
“想出府随意逛逛。”妙仪没想到他会细问,搪塞道。
“那晚些时候便同我一块去吧。”郁鹤庭接话。
“一块去?”妙仪有些惊诧地反问。
“不愿意?”郁鹤庭挑眉反问,脸色却是淡淡的,让妙仪想到了在裴府的时候,心下一颤,忙摇头,“妾身不敢。”
不愧是一家人,云梅同郁鹤庭说话,简直一模一样。
郁鹤庭看着妙仪拘谨地拒绝,莫名有些想笑。她同秦芝念长得像,性子同她却是完全不同的。想到秦芝念,郁鹤庭心跳得快了几分。
妙仪就看着郁鹤庭原本带着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