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梅的话让妙仪心里一颤,不让她接触青楼的人,那她如何拿解药。但显然,她这会儿不能违背云梅的意思。只好微微一躬身道:“是。”
一顿早膳用得心惊胆战,在场之人,除了安远侯,夫人,老夫人之外,还有个月姬夫人。想来,应当是安远侯的妾室。长得很漂亮,感觉也是好相处的性子。只是不知脾性到底如何。
用完早膳妙仪便被悄悄送到了京昀府上。节度副使官位不小,不过他们一家人同安远侯一家比起来,性子倒是温和许多。只是妙仪对着陌生的人,实在叫不出阿爹娘亲这样亲昵又违心的话。还好只是纳妾,不必当众奉茶。
在屋里休息完用了早膳之后便开始梳洗打扮。婆子正给她挽发,便听得外头一阵动静。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让我进去!”
“大小姐,这实在使不得。”
“府里突然多了个二小姐,本小姐连见都见不得了!”
“诶!诶!大小姐!大小姐!”
声音愈发近了,只听得“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妙仪慢慢地回过头,便瞧见那个被称作大小姐的女子闯进来。
即便发髻简单,身上的衣衫也是素净的淡黄色,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富人官宦家的女儿。
“你便是我父亲口中的那个庶女,京妙仪!”她见妙仪,有些轻蔑地开口。
“是。”妙仪应声,看向京虞。
大小姐原是过来耍威风的,谁曾想妙仪不吃这套,竟大大方方应了。
“为了嫁进安远侯府,还真是,不择手段啊!”大小姐吃瘪,又出声呛道。
“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妙仪也有些气了,应声道。
“不过是野种,没娘教养的,也配这样和我说话!”京虞瞪着京妙仪道。她本就带着火气过来,听见妙仪这样说,便也实在忍不住,将街市上听说的骂人的脏字都吐出来了。
妙仪听见这话,怒从心起,说她可以,说她阿娘不行!还有,这地儿,她才不想来呢,她也不想进什么安远侯府,她只想回家。
“大小姐说这样的话,便是一个女子该有的教养吗?”妙仪站起身,走到京虞的面前直视她。
“你……”京虞伸手指着妙仪,似乎是未曾碰见过这样顶撞她的人,觉得面子挂不住,迟疑了一会儿,抬手便打了她一个巴掌。
妙仪未曾想到京虞会打她,丝毫未避,脸上忽然有些火辣辣的疼。方才被骂的屈辱一下就涌了上来。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同京虞扭打在一起。
“胡闹什么!”京昀过来的时候见这场面气不打一出来。
这庶女不过是安远侯府送过来走个过场的。没想到这样也能闹起来。
京昀这一声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来了,京虞见京昀过来,忙委屈地走到他身边掉眼泪道:“爹爹,她打我!”
京昀看了一眼京虞又瞥了一眼京妙仪:“胡闹什么,今日是你妹妹出阁的日子,就不能安生些吗?”
一听京昀的话,京虞眼神诧异,皱着眉头看向京昀:“爹,她是你女儿,我就不是了吗?明明她才第一日入府,你就这样轻纵她!”
京虞说着转身便跑开了,京昀也有些着急了,看了一眼面前的京妙仪:“继续梳妆吧。”
说完也出去了。
留下惊诧和看戏的众人,还有发髻凌乱的妙仪。妙仪坐回到妆台位子上。被打的侧脸有些微微红了,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接着梳妆吧。”
“是。”婆子应声,继续上手,旁边的丫鬟倒是提了一句道,“奴婢去厨房拿些冰块来敷敷吧。”
“好。”
脸虽还有些红,拿了冰块敷了,又敷了粉,倒是退了好些了。
梳妆完了也将近入夜了,连同婆子丫头一块上了轿撵,同之前一样的流程,这会儿再经历,都有些麻木了。
到了安远侯府,由着婆子扶进了喜房内。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感觉有些饿了。外头似乎下了雨,屋子旁边就是湖,淅淅沥沥的雨声格外清晰。屋里点了好些烛火,很亮,烛火跃动,连带着屋里的她的影子也跟着一起。
妙仪看着自己的影子,听着外头的雨声,紧张的感觉被抚去不少。
听到动静的时候,已经夜深了,妙仪又困又饿,坐在床榻上又不敢乱动。听见开门的动静,一个激灵,抬头看向门口。
郁鹤庭未穿喜服,从外头进来,满身湿凉之气。一身魏紫锦缎,倒愈发显得人贵气无双。只是他的神色,略有些落寞。
“世子殿下。”
郁鹤庭走近,看着她许久。他站着,身量高,带着些俯视的意思。妙仪坐着平视过去,只能看见他的腰带和金链。他突然低下身来,一张脸,就在跟前。妙仪心跳得极快,脸红了好些。她几乎从未同男子靠得这样近,近的呼吸都能感觉到。更何况郁鹤庭的脸,本身就极具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