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若我哪日回来找姐姐,姐姐不要不理会我。”
“嗯。”
“姑娘,快些吧。”婆子见她们还在说话,又唤了一声。
春桃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离开。几个丫头婆子簇拥着妙仪从廊道走到后门。
轿撵看着简单,只在檐下挂了一条红绸。待她上去,轿撵缓缓被抬起。她从袖带里摸出春桃给她的盒子打开,拿出里头的素玉簪子摩挲着。素玉簪子的料子不是特别好,但于妙仪来说,却比她收到的那些首饰都要贵重。
轿撵行了许久,妙仪双手交握,手心皆是汗。虽然裴少暄不举,但他有的是磋磨人的法子。妙仪嫁给他做妾,过得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轿撵停下的时候,妙仪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姑娘,到了。”婆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嫁的是裴府,于她而言,走这一趟能拿不少赏钱,这就够了。
妙仪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已经被掀开的轿帘,沿着那口子出去。面前的珠帘轻撞,叮叮当当的声音听着很喜庆。妙仪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出了轿,就瞧见裴府的侧门上挂着红灯笼,灯笼上还贴着囍字。
丫头上前扶妙仪进门,进府入目便是一片红。红绸红灯笼挂了不少,但很冷清,纳妾是不必宴请宾客的,所以显得这满目的红看着格外渗人。
走了一段路,前头小跑着过来几个男子,为首的穿着管事的衣裳。
“二公子已经候着了,还请姑娘快些。”那男子在妙仪面前停下,同妙仪道。
妙仪有些奇怪地开口问了一句:“你是?”
那男子笑着道:“哦,我是裴府新来的管事,姑娘唤我孙安便好。”
“卢管事呢?他昨日还在,今日怎么……”说到这,妙仪顿住了,昨日活下来的在场之人,不会,只有她一个吧!
“卢管事啊,听闻他云州老家出了事,辞了管事回老家去了。”孙安说着这话脸上还带着笑,妙仪不知道他是真不知晓还是假不知晓。听见这话妙仪脸色都白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跳如擂鼓。
“姑娘,姑娘?”孙安见妙仪变了脸色,人也愣神着,便开口唤了两声。妙仪看向他。
“烦请姑娘快些,二公子还等着呢。”
“哦。”妙仪心神不宁地应声,走起来脚步都有些僵硬。
还未到正堂,远远就看见裴少暄穿着一身红衣坐在素舆上候着她。此时的裴少暄于她而言,像个索命的阎王。越靠近,妙仪的心跳便跳得快。
跨进正堂,才瞧清楚。他今日着红色喜服,同往日不一样。喜服的颜色鲜艳,衬得他也有几分生气,看着比平日里还好看些。只是妙仪现下,实在是不能静下心来瞧他。
裴少暄在京妙仪跨进门时,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穿着喜服的样子,很漂亮。若是“她”穿的话,应当会更好看。可惜,他看不到。他只能在这冷清的正堂,看一个赝品,穿着他为“她”准备的喜服。原本他还想再装些时日,没想到昨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既然已经撕破了,那便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只是个赝品罢了,不是她,即便知道他的本性又如何。不过一个青楼女子,命若蝼蚁草芥,他想要的,不过是她那一副像“她”的皮囊罢了。
“二公子。”妙仪躬身行礼,手心满是汗,脑袋一片空白。
话音还未落,便听得旁边的婆子笑道:“姑娘如今已经算过了门了,得唤郎君了。”
婆子的话音未落,便听得外头一阵吵闹。众人抬眼看过去,妙仪就看见郁鹤庭从门口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好几个侍从,刀架在裴府家丁的脖颈上。那几个家丁瑟瑟缩缩的,似是怕极了。
郁鹤庭今日穿了一身白,素白的轻纱重重叠叠,上头金线绣着的海棠,有血溅落在了他那素白的衣裳上,格外惹眼。
妙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腿脚一软,跌坐在一旁。其余的丫头吓得全都伏跪在地上,婆子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郎君。”郁鹤庭走进门,嗤笑地开口,垂眸看向裴少暄,“裴少暄啊裴少暄,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凭你也配!”郁鹤庭说这几句话时,话语咬紧了几分。脸上的神情却是极其轻蔑不屑。
裴少暄狠厉的目光对上郁鹤庭的:“我不配,当年……”
“当然。”郁鹤庭笑起来打断了他的话,似乎是真的觉得很可笑,“我今日来,就是要带她走的。”
妙仪看着郁鹤庭的手指着她,一时间有些懵。
“郁鹤庭,你眼里还有王法吗?”裴少暄抬手狠狠砸了手边素舆的扶手一下,吼道。
妙仪靠得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往后挪了几步。
“王法。”郁鹤庭笑得很大声,“没想到有一日,本世子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么可笑的话。”
郁鹤庭笑了好一会儿才接话:“不说日升昌的生意,光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