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宜心里虽记着那道圣旨,但仍是时不时地忆起了刚刚那道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
为她出头这等事,以前周延安做过不少。
在其他贵女都笑话她粗鲁又不知礼数时,他总是会站到她跟前。
便也是那一次又一次,少女充满新奇的心便像是寻到了归宿,一点点地飘向了那个替她出头的男子。
这一停,便生出了想要在他身侧留一辈子的念头。
如今早已经没人会替她出头,而她也早就不在意旁人的指指点点。
可谁承想今日,却突然冒出了一个人,说是在意她的名声,怕她惹上麻烦。
想想便有些可笑。
许幼宜眼底有些红,但眸色却越来越冷。
“让人去查查适才那男子。”
“姑娘是说刚刚那首饰铺的东家?”
丫鬟有些不解。
适才若没有那位东家,姑娘同平家人一闹,这事儿保不齐又得被人拿来嚼舌根,说得难听。
好在有旁人出了这个头,既让姑娘出了气,又让那不识好的平家女吃了一亏。
可眼下姑娘瞧着,像是带着怀疑。
至于怀疑什么,她瞧不出来。
“那位东家奴婢倒是听过几句,年纪轻轻,手上铺子却不少,且都是些新铺子,不过有几间仅一年便在京都城扎稳了根,小有名气,让人惊叹。”
“听起来,倒也算是个厉害人物。”
“是呢,姑娘,奴婢不知传闻可有夸大,但适才奴婢瞧着,那位东家仪表不凡,对姑娘也颇为关照,不像是心怀不轨的主。”
“确实颇为关照。”
许幼宜压下心中悸动,抬眸扫了一眼旁边认真琢磨的丫鬟。
“前因后果他都未曾问上一句,上来便站到了我前头,若不是我许家有什么被他瞧上的东西,我还真不信这世上,除了许家人,还能有不由分说就如此偏袒我的男子。”
丫鬟本来并未深想,但此时一听,不免瞪大了眼,许久才惊呼出声。
“姑娘说得有理,是奴婢想简单了!那往后姑娘出门可得多带些人,奴婢瞧那位东家还有些身手,万一真对姑娘有其他心思......”
“那倒也不至于。”
许幼宜收回视线摆了摆手。
适才那人瞧过来时,目色温柔如汩汩溪水,眸底有遮不住的耀眼流光,让她心尖一颤,下意识便想到了周延安。
这样相似的眉眼她见过太多。
唯独这个被面具遮挡了整张脸的男子,只一眼,便让她沉寂了许久的心又猛地跳了起来。
可这世间不可能再有他。
只是正因着那片澄澈,她想,这人就算再有目的,也不会真害了她。
起码适才他挡在前头时,许幼宜感受到了几分真心。
“如今我们许家被盯得紧,所有靠近之人,查清楚一些更为妥当,若他真只是普通商贾,届时再登门拜访,寻一个能助他之处也不迟。”
“奴婢明白,只是适才那平家姑娘说话太气人,真真是没教养无礼数,尽学了叶家姑娘的嚣张,看得人生气,奴婢下回一定警醒着些,不让自己昏了头。”
丫鬟蹙眉应下,面色严肃了几分。
适才见那位东家身姿伟岸清逸出尘,又帮着自家姑娘说话,她下意识便卸下了防备,只想着看平家女吃瘪。
如今想来,老爷刚被召回京都,多的是要处理的事和寻上门的人,她们这些个做丫鬟跟在主子身边的,更该谨慎些才是。
“奴婢估摸着,那平家女是嫉妒姑娘呢,想着姑娘以前同......同世子几人交好,如今一回京都又有世子在旁照看,心里不平罢了,听闻平家之前也在打听裴府的消息,大抵也想在世子跟前露露脸。”
“叶家也好平家也罢,都是点没脑子的,竟觉得裴晏舟是个近女色的主,盯上了便不想放。”
许幼宜冷哼一声,垂眸看向了手中的帕子,“殊不知如此干净的后院,要么如狼窟虎穴,要么就是他心中藏着人,旁人近不得半分。”
丫鬟张了张嘴,脑中浮现出了一张白净又明媚的脸。
那位宋姓姑娘确实让人难忘,笑与不笑都是一副好模样。
只是她跟在许幼宜身侧最久,自是知晓有些人,旁人最好少提。
两人离将军府还有些距离。
正说着,许幼宜突然又停下了步子,还是在街边买了一包饴糖。
“姑娘许久不爱碰零嘴,怎得突然又买了这个?小心吃多了用不下晚膳,夫人又该心疼了。”
“无妨,买着玩玩。”
许幼宜顺手抛了抛手里包着的东西,正准备拿一块出来尝尝,忽听街那头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只是那温柔里夹杂着些许沙哑。
有些熟悉,像是刚刚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