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安曾远远地瞧过许幼宜无数次。
在那张银白色面具下,他收起了胆怯。
可今日,他没想到能离她这么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真的会踏进这间为她开的首饰铺。
“两位姑娘消消气,这位是我们店里的东家,经手过无数稀罕物件,说不准还能给两位姑娘挑到更合适的首饰。”
“少废话,本姑娘先看上的东西,她什么身份,跟我抢。”
许幼宜下巴轻抬,红唇冷冷吐出了一句话,而后握着长鞭的手动了动。
她眼前的姑娘是叶晚秋曾经的好友,只是叶家出了那事后,这姑娘怕与其交好影响自己的名声,便也悄摸摸地同人撇清了关系。
如今她虽在外头说起了叶晚秋的坏话,但许幼宜一直同她们几人不对付。
尤其是眼前这个,曾经打过周延安主意的官家女。
周家也曾是京都城炙手可热的大家。
周延安的父亲永安候本是身居高位,但娶了平阳县主后,便逐渐交出了手中部分权利,只安安稳稳地当着他的老侯爷。
而周家二子,除了当年在火中离开的周延安,还有长子周建礼,在工部任职。
那时许幼宜同周延安算得上青梅竹马,可偏偏有人不长眼,只想着往周家扑。
“给我包起来,送去......”
“许幼宜,你有什么好嚣张的?不就是一开始同裴家世子走得近了些,可回京这么些时日,那位世子可做了其他事?”
那女子被许幼宜气得脸都红了一片,可偏偏被人瞧着,不愿服输。
“那又如何?”
许幼宜轻嗤一声,满不在乎,“再说了,裴家世子做不做其他事同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那时候你便只知道打旁人的主意,如今见我与裴家世子有来往,你也想打裴家的主意?可你这身份,怕是有些不太够。”
“你!你懂不懂什么是廉耻?”
女子彻底失了理智,对着许幼宜边高声开口:“不过一副野蛮样子,粗鲁又不知礼数,不知被多少人在背后耻笑!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啊,我都差点忘了,当初你跟在周延安身后那么久,他好像也未曾看上过你吧?啧啧,这换了周家少爷曾经的好友,也不知......”
“谁准你提他?”
听见这个名字,许幼宜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目色里凌厉的光也彻底消散,只余一片冷寂。
“这是你招我的!”
话音刚落,许幼宜便抬起了握着长鞭的手,准备朝着人狠狠甩过去。
可下一瞬,长鞭一头却被人握住。
“姑娘,不可。”
来人身形硕长挺拔,长发高束,脸上戴着银色面具,隐约透出了冷光。
只是那双眼瞧过来时,里头像有流光溢彩,照得人微微愣了神。
“姑娘若是先动了手,不管缘由如何,可都站不住理。”
许幼宜半晌才回过神。
她心口不知为何猛地一跳,可下一瞬,却又因着被人拉住了长鞭而皱起了眉。
“让开!此事与你无关,今日弄坏你店里的所有东西,我许家全赔!”
“在下铺子里的东西,不需要姑娘赔,姑娘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名声,小心被人借着此事泼脏水。”
周延安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因着在大火里伤了嗓子,声音也带着些沙哑,不似之前温润。
此刻怕她听多了厌恶,周延安只说了两句,便不知如何开口。
“好一个欺软怕硬的主!”
旁边的女子听出了里头的相护之意,又见人一来就停在许幼宜身侧,便愈加恼怒。
“想来你这铺子,也是厚着脸皮赔笑讨好着开出来的吧!还是你瞧上了咱们这位许大姑娘,想借个身份扶摇直上?可惜......你这面具瞧着虽是有些稀奇,但人家亲近的可是裴家世子,怎么也轮不到你这等低贱商户身上!”
长鞭的一头被人抓着,抽不回。
许幼宜虽未将旁人放在眼里,但也不愿这人因自己而被奚落。
只是她还未开口,便见男子握着长鞭的手顺势而上,而后她手腕发麻,指尖一松,手中的物件便被男子拿了过去。
下一瞬,男子身形微动,只一抬手,长鞭便如游龙直奔女子而去,一眨眼的功夫便缠上了她的脖颈。
轻轻一拉,面前不服气的女子便顺势跌落在地,唯有头还拼命向上伸着,只怕被勒断了脖子,滑稽又可笑。
“你,你竟敢......”
话音未落,长鞭又有一瞬的晃动,女子终是不敢再嚣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胭脂水粉糊了一脸。
“姑娘说在下欺软怕硬,在下认了,其余的,可还有要指教的?”
“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