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走到面前,俯下身伸手对着小腿就摸了过来。
“做什么!”蔡心宁又像刚刚那样吓得要躲开。
“换药了。”文子安的嘴角眼里还带着笑意,严厉的眉眼舒缓了不少。
“不要你碰!”蔡心宁大力将他推开,自己动手将腿上的布条拆了起开来。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看到那些小砂孔,她的眼泪又快要夺眶而出。
原先光洁的小腿上布满了清掉弹砂后的孔眼,孔眼中有些还在渗着鲜血。
“□□,就这个样子......”见她要哭文子安又紧张起来,连忙伸出手上的药罐又哄又骗道:“这草药能祛疤,放心吧,不会留痕的。”
“这是砂孔,谁能肯定不留疤痕呀......”蔡心宁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喊道:“我身上就剩小腿最完美啦,现在也被你毁了.......”
文子安没听清她在哭喊着什么,想安慰估计蔡心宁也听不进去,拿着药罐自顾在床边坐下来开始上药。
这间小屋是平常打猎用,没有什么趁手的器具,他用手沾了一些,认真的在伤口旁边涂擦起来。
“不是这个样子的!”蔡心宁边抽泣边推开文子安的手:“你们不是经常要治伤吗?怎么不懂这些?”
她推开文子安,又让他从地上捡了一根细树枝掰开给自己。
接过树枝将外面的树皮剥掉,然后沾上草药沿着伤口慢慢的往里推着,腿上烧灼的痛感立马被一股清凉逐渐包围。
“你那种涂法都在伤口的外圈进不去,里面可能会有感染,说不定还有腐肉产生。”
蔡心宁停止了抽泣,将脚跷放在被子上放到高处,认真的将腿上每个砂孔检查了一番,又仔仔细细的涂抹了过去。
太阳快落山了,最后的残阳透过那扇窗户将屋内映成一片金黄色。
阳光洒落在专心致志的女孩身上,拿着罐子的文子安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这张侧脸,听着她解释着需要怎么处理伤口。
“你怎么懂这些?”眼前的女孩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中,文子安看着她好奇的问道。
“我懂一些西医。”蔡心宁抬起头脸将那根小木棍放进罐子中,眼睛还有些哭过的红肿。
“在哪里学的?”文子安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条,帮她缠绕到涂完药的小腿上。
“父亲在欧洲学过医,我跟着他听闻过一些。”蔡心宁没有多想,甚至有点小骄傲的说道。
文子安眼里都是讶异,看来这位姑娘果真比赵麻子家的要肥美很多。
“怎么?很惊讶吗?”蔡心宁还是有些气呼呼,伸手将那些布条稍微捋顺平。
“看来陆参谋还是看错了你,你不仅读过书,竟然还是洋书。”文子安将女孩的小腿包扎好后,又将挂在屋顶的油灯点亮。
逐渐昏暗的小屋内顿时温暖明亮起来。
“想下山去吗?”文子安调了下跳动的火苗,他想把所有好处都尽占囊中。
半坐在床上的蔡心宁见下山有望,兴奋的直点头。
“只要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可以随时送你下山。”他背对着蔡心宁,边说边从柜子里翻出一张花被子。
“你快说。”听到要放自己下山,蔡心宁开心的不行,她催促着。
文子安将被子一半铺在柜子上,下半身坐上去,看着坐在那边满心期待的蔡心宁,懒洋洋地说道:“让你父亲拿二十万大洋来赎你。”
蔡心宁的笑容僵在那里,眼中的期待已经被失望和惊恐吞噬,随之而来的愤怒让她微微发起了抖。
“怎么?不想下山了?”文子安见她变脸,故意嘲讽。
“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蔡心宁用自己能说得出口的,最恶毒的话语给了文子安。
二十万大洋!她到哪里去找!
但凡父亲身上有个百来块大洋,都不会屈尊在文士朴的手下。
“是,我就是钱财的一条狗。”文子安对于姑娘的嘲讽毫无波澜。
如果真给二十万大洋,做狗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不可以。
蔡心宁觉得自己的鼻孔都被气大了,坐在床上欲哭无泪。
这都是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