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萧云生迟疑着开口，“你选择了谁？”
“没选择谁，我爸开始发疯了，嘴里一直碎碎念，让我去跟了我妈享福，说这样子也对得起他多年的栽培，说不能耽误我，说他不是苛待孩子的人，总之，最后我遵从他的选择，选我妈了。”
“然后李叔就不乐意了。”顾金弦冷静地戳中要害。
“他突然疯了一样的说我是白眼狼，说他白养了我这么多年，说我一直心向着外人，他说我对不起他的栽培，emm……就这样……”他笑了笑，将眼泪抹了满脸。
顾金弦从储物盒里掏出一包烟，拆了一根递给李顺，转头问：“能吸吗？”
萧云生显然没想到他会想到自己，愣了愣，摆了摆手：“不介意……”
前排两个大男人就都点上了烟，半开着窗子，烟雾蒙蒙着向窗外散去。
“这事我去解决，你谁都不要跟，在我这好好的，你已经长大了，你不需要依附于谁。”
“老大——老大——我苦啊，心好痛，这里疼。”他哭的眼泪糊了眼睛，不断的拿手指戳着自己的心口。
“顺子，再过两个月，你就24岁了，如果你想的话，你在我这儿永远是还没过24岁的李顺子。”
“老大——老大啊——”李顺拿着烟，习惯性想要将烟掐灭在自己腿上，顾金弦却伸手一拦，烟稳稳的烫灭在他的手掌心。
“老大，你的手……”他连忙拍开烟，只见顾金弦白皙玉润的手心瞬间出现了一个丑陋的烟疤。
“顺子，你喜欢我们以前的生活吗？”他不喊疼，反而问道。
“虽然穷，但是那段日子真的很快活，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跟着老大过这种日子！”他的眼里又突然流出眼泪来了。
“笨，我们不过穷日子苦日子了，咱们有新搭档了，也该开启新的富贵生活了。”
“好，我们一起加油！”李顺冲上去抱住他，他则将烟摁灭在车内用来装废烟蒂的笔筒里，另一只手不断拍打李顺的背部，安慰着。
萧云生不知道顾金弦有怎么样的魅力，他是第一次感受到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有多厉害，几句话就可以左右人的情绪，心里也暗暗生出几分敬畏来。
顾金弦，不好惹，他想着。
“大早上的，王婶子的烧烤店应该还没收摊，去不去吃？”
“吃！”
“云生，你要不要违背一次医嘱？”顾金弦转头露出一个轻松明媚的笑容。
自认识顾金弦以来，他的脸上从来是波澜不惊，很少看到如此鲜活的一面，这难免让人产生了几分兴趣，萧云生思考片刻：“我想我的身体应该有抵抗力了。”
“那走吧。”
王婶子的店开的偏，开在老街里，店名也平平无奇，就叫王婶子的店，不过这并不耽误她生意好，即便临近收摊时间，人也几乎坐满了。
“王婶子，生意这么好啊。”
“哎呦，我说谁的小嘴那么巧呢？我们小顾也来了呀，这一来就给我带俩客人，还怪叫人不好意思的嘞。”说话的是一个正在收拾上桌人碗筷的白面妇人。
王婶子全名王霞，生的柳眉桃面，说话爽利大方，活像只不停叫唤的百灵鸟，她做事麻利，一人能顶两个大小伙子，老街里的人都叫她赛西施。
“王婶子，这次可带来了个新客，可得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你们店的特色。”
“保准他吃了忘不了，来了不想走，做梦都是我的烧烤味儿，放你的心去，”她将菜单递给他，“你们瞧瞧要点些什么？”
顾金弦把菜单递给萧云生：“你先点自己想吃的东西。”
“猪肉串，牛肉串，羊肉串都来两把，再来两串青菜。”
“到我了，”李顺接过菜单，“烤个金针菇花甲煲，再来个鸡翅膀，来碗米饭，对了对了，再来碗猪脑花，再来三个大腰子。”
李顺将菜单递给顾金弦：“老板，你要吃什么？”
“云生，会开车吗？”
“会。”
“来两根牛肋排，两串大牛肉串，两串大里脊，一碗米饭，再来两串菜花，半打啤酒，两瓶核桃乳。”
“好嘞，等着吧。”她收走了菜单。
一阵冷风吹过。
“呜喔呜喔……冻死了，冻死了……”李顺抖了抖腿。
“抖腿漏财。”
“老板，你这是要断我财路啊？”
“云生，我陪顺子喝点酒，你就喝核桃乳吧，王婶子家的核桃乳可是自己做的，别家没有。”他并不理会，反而转头对萧云生说道。
“嗯。”
“老板，你到底是陪谁出来消遣啊？”
“不应该是我带着两个人消遣吗？”
“哎呀，我都失宠了，好难过，好难过……”他夸张做出了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