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女穿着淡粉色的棉裙,裙面上用银线绣着大片的芙蓉花,绯色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大半脸颊,露出一双形状好看的水色的杏眸。
靠得近些,她身上的熏了好闻的香气,像是春日的花香。
小姑娘麻木的眼珠子转了下,缓缓低头看手上那块精致的绿色糕点,细弱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谢谢你。”
“不客气,你快吃吧,我帮你挡着。”
姩姩隐蔽地往四处瞄了几眼,又往小姑娘的身前挡了挡,小姑娘的娘实在不是省油的灯,她担心小姑娘拿着糕点不吃会受欺负。
小姑娘闻言也快速地将点心从面巾下塞到了嘴里,吃得太快,她还呛得咳嗽了起来。
“慢点,没人和你抢。”姩姩眼底带着同情。
“咳、咳,谢谢小姐。”小姑娘吃完糕点,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些,她抬头感激地望着姩姩。
“先起来吧,地上凉。”
姩姩要拉她起来。
但是看着那只白皙精致的手,小姑娘连连摇头拒绝,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叫苏姩姩,你叫什么名字?”姩姩问她。
小姑娘低着头,枯黄的头发遮住了她黑黝黝的眼睛,看不清她的神色:“我叫宋二丫。”
姩姩有心想帮她,于是说道:“虽然我身边不缺照顾的人,但是我可以帮你去问问陆大夫,医馆可能还缺人。”
“谢谢小姐,但是我娘还要我回去做活。”
宋二丫还是低着头,姩姩不知道她是不是怕生,也不能把人吓走,想了想,她温和道:“那你先回去和你娘商量一下,要是你娘同意的话你就来找我。”
村子里有不少村民有空就会来医馆挣粮食,姩姩觉得自己也不算破例。
宋二丫细弱蚊虫的“嗯”了一声后转身就跑了。
留下姩姩没反应过来,呆在原地。
“小姐,这丫头也是个苦命人。”一旁帮忙过来帮忙的王五唏嘘道。
“此话怎讲?”姩姩疑惑,这村子里的人在她看来都是苦命人,只是宋二丫和她现在的年纪相近,故而多了几分怜悯,现在连身在其中的村民也这么讲,她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丫头是宋婶子捡来的,宋婶子本来有个大丫夭折了,很多年都怀不上,捡了二丫之后孩子一个接一个生,家里有了亲生的二丫的日子自然不好过,这以前还好,现在他家男人没了,二丫更惨喽。”王五说着摇摇头,面露同情。
姩姩听后心情不愉快起来。
许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传统,父母无子,但是抱养的孩子命中有手足,因此才有了亲生的孩子,有了亲生的就不珍惜抱养的孩子,迟早遭报应,她心有不忿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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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是在祠堂改造的屋子里吃的,一般都只有姩姩和陆棋两个人,今日谢长薄难得有空,竟也坐在桌子前跟他们一起。
仿佛是来到了贫苦的地方,于是伙食也跟着变得差劲起来,桌子上摆着四个家常菜,两荤两素,清汤寡水的,吃着一点味都没有。
姩姩在苏府呆了一段时间,有奢入俭难,苦着脸夹了一片青菜叶子在碗里。
小少女心里在想什么在谢长薄看来就跟透明的似的,他瞥了她一眼:“大冬天的有新鲜青菜已经很不错了。”
“王爷您可真接地气啊,”姩姩呵呵,“您不是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跟您说嘛,那我申请顿顿有烧鸡可以吗?”
古代一般人家的饭菜既却食材又缺调料,十分难吃,也就烧鸡还能勉强入味。
谢长薄听了她的话后倏尔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十分好看,不是那种经常挂在脸上的温和,而是真心实意的笑。
一双桃花眼灼灼潋滟,弯起的唇瓣也带着好看的弧度,仿若一汪春水流淌在寒冬腊月里,引人心动。
笑得这么好看,姩姩觉得她的要求对方应该会答应。
“苏小姐,梦里什么都有。”谢长薄促狭地说。
“不想答应就算了嘛,干嘛还讽刺我,”姩姩戳着碗里的饭嘟囔,她又抬头看坐在对面的少年,“我主要是担心陆叔,咱们年纪轻吃差点没关系,可是陆叔这么辛苦不得好好补补。”
一旁正在吃饭的陆棋被点到,他无奈地抬头解释:“姩姩,咱们的物资真的紧缺,王爷此次来是奉命剿匪,陛下并未批下多余的银钱,而且不止宋家村这里需要救济,陇西很多村镇都发生了瘟疫,王爷还要顾着他们。”
恐怕国库都没多少钱吧,姩姩暗想。
书里写的,新朝建立,许多地方还是男主领兵打下来的,陇西这一代靠近乌鞘岭,山匪猖獗,又有现存的实力最强劲的世家萧家坐镇,派男主来剿匪本来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男主还倒霉的遇到瘟疫,恐怕这赈灾平疫的钱还得男主自己想办法筹集。
姩姩都有些忍不住同情谢长薄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