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我去南方赈灾?”
宋菁眼睛瞪得老大,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地问道:“我?”
“对,你。”
霖峰见她一张脸被晒得红彤彤的,衣裳瞧着都湿透了,心中有些不忍,提点道:“大人这次是认真的。”
他哪次不是认真的?
宋菁一张脸垮得厉害,“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会有东厂的人随行。”
“今晚?!”
她一阵无语,又问:“我能见掌印一面吗?”
见霖峰摇头,宋菁长长叹了一声。
夜幕四合,她带着收拾好的包袱,在东安门和五个东厂的人碰了面。
宋菁暗自环顾一周,都是陌生的脸,只是其中一位生得黑些,剩下的倒无其他。
“见过各位大人,此行还需仰仗几位大人,若有不当,还请各位包涵一二。”
几人闻言对视了一眼,他们早就得了黑脸男人的吩咐,知道这小宋公公是谢掌印看中的人,不敢多说什么,将视线落在了中间的黑脸男人身上。
黑脸男人见状拱手回道:“小的陈泰,公公放心,霖侍卫吩咐过了,您的安全是顶顶重要的。”
“大人客气,咱们的安全都重要。”
寒暄了两句,陈泰瞧着时辰提醒道:“天色已暗,那边怕是已经在上路了,咱们也走着吧?”
宋菁闻言点头应“是”,临走前朝去司礼监方向的路口看了一眼。
天黑了,瞧着并不清晰,却隐约知道是没人的。
她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影子慢慢变小,路口树下才走出缓缓走出一个人。
黑色烫金蟒袍在月光下闪着微光,他盯着渐渐变成黑点的背影,眸色幽深。
天色昏暗,人影不知在路口站了多久。
直到远处传来杂乱焦急的脚步声,他才缓缓转身往回走。
“大人!终于找到您了!您这是去哪儿了?”
“去东厂看看。”
“东厂?属下刚刚去没看见您啊?”
“错过了罢。”
霖峰狐疑,却不敢说什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忽然懂了。
“大人,下回还是叫小的陪您罢,东安门这边不安全。”
谢司宴没说话,扭头看了他一眼。
霖峰不觉自己说错了话,直愣愣地看了回去。
半晌后,耳边响起一声“嗯”。
此次水患生在漳州府,府内十县无一幸免。
洪水淹至城垣,听闻城内浮尸蔽江。
好在临行前,漳州府传来消息——暴雨已停,算是近日来的唯一能称得上的好消息。
“这次秦阁老派去的是工部侍郎梁兴平,他是个笑面虎,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恐怕要在您背后下刀子。”
听完陈泰的话,宋菁心里有了盘算。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大家不用担心。咱们不与他同行,先过去暗中查探情况,免得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是谢司宴一早就定好的,秦阁老一派还不知东厂也派了人去。
漳州距京都有六天的路程,饶是宋菁一行人马不停歇,最快也要四天才能赶过去。
他们脚程需快,尽量赶在梁兴平一行人之前,到达漳州。
幸亏宋菁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不然这四五天的路程,不知要吃多少苦。
就算如此,待第四天傍晚到达漳州府边界时,她的大腿内侧也被磨得出了血。
还未踏入漳州府地界,就能看出这次水患的严重。
路边满是灾民,再靠近漳州府些,甚至能看见洪水冲过来的尸体。
宋菁一行人这一路走得心惊,看见灾民也不敢给吃食。
灾民太多几人一旦停下马,便会没命。
深夜,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几日不曾歇息,几人进了房间便倒头大睡。
宋菁却受不了,强撑着收拾了一番,又给腿上了药,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几人来不及用早饭,便踏进了漳州府地界。
漳州界内的情况,比昨日所见更加凄惨。
洪水还未真正褪去,便已是浮尸遍野。
如今天气愈发炎热,若不及时处理,恐生疫症……
这还只是漳州较边缘的县,再往里走不敢想会是何等恐怖景象。
宋菁等人一路走下来,全都脸色铁青。
其间遇到人盘问,竟大半都是一路逃过来,侥幸没死的。
几人按照他们的指引,来到了粥厂。
此时还没过早饭时辰,可排队的却只有两行。
远远望去,队首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