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菁瞟了一眼谢司宴,汗毛忍不住竖了起来。
若自己大意真的给贾大人传了信,那才是害了他!
日光下,谢司宴身着黑色织金蟒袍坐于书案前,浑身笼罩着一层金光。
宋菁忽然觉得有些可怕,传闻他喜怒无常,行事乖张。
可如今看来,谢司宴反倒是极善隐忍。
这几日他一直在麻痹自己,甚至甘愿出卖色相。
他不是不追究,而是一直在等待机会,该算得帐,一笔也不会落下。
值房内安静的可怕,宋菁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额角的汗。
“怎么?累了?”
谢司宴忽然开口,吓得宋菁心里咯噔一下。
“回公爷,不曾。就是今日火盆似是烧得旺了,小的总觉得比往日热一些。”
谢司宴瞧了一眼并无半点火花的炭盆,幽幽说了一句:“是吗?”
许是察觉自己的借口实在太站不住脚,宋菁讪讪笑了两声。
“爷,跟您实话说了吧,小的确实心里有事。”
谢司宴闻言眼里平淡无波,放下折子看向她。
“什么事,说罢。”
宋菁躬了躬身子,一脸不好意思地道:“小的在尚衣监有个处得不错的绣娘,今日是她生辰……”
她一脸羞愧,看得谢司宴缓缓勾起了唇角。
“就为这事?”
宋菁期期艾艾地点了点头,“是,就为了这事……”
谢司宴哼笑一声,复又捡起折子。
“去吧。”
宋菁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爷您同意了?”
“没得说我苛待你。”
宋菁闻言忙跪倒磕头,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可她前脚离去,后脚霖峰就闪身进了值房。
“大人,用跟着吗?”
谢司宴脸上笑意褪去,眼底染上一抹寒霜。
“一刻也别放过。”
……
出了公厅值房,宋菁脚步不停。
她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在暗处的人眼里是焦急,在路过的人眼里却是可疑。
孙全正从二进院跨步出来,见状叫人悄悄跟在了后面。
宋菁走得极快,没多时便来到了尚衣监。
此时,天透亮了。
尚衣监各处都忙着,绣娘们也都去领活了,院内没有几人的身影。
宋菁东张西望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了小乙子。
和他耳语一会儿后,她脚下一拐走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神神秘秘的离开。
宋菁走走停停,一路来到了景仁宫。
可她竟不走正门,躲躲藏藏来了侧门。
不多时,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地露了头。
两人先是耳语了一番,紧接着宋菁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给了小宫女。
就在这时,远处竟响起一声尖锐苍老的高呼。
“来人啊!快来人啊!”
宋菁被吓了一跳,而某棵树上的侍卫也被吓了一跳。
两人同时朝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个老太监正振臂高呼。
而这老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孙全派来的尾巴。
想起孙全的吩咐,他不禁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来人啊!有贼人!”
宋菁和宫女两人来不及躲,被闻讯而来的禁军团团围住。
“你们俩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宋菁盯着伥鬼模样的老太监,脸色沉得厉害。
哪里来的老东西,竟来此搅局!
宋菁咬牙道:“与你何干?!”
老太监见状拿出孙全给的腰牌。
河边直房的腰牌无人不识,便是禁军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与之频频交手的宋菁又怎会不认得。
她咬紧牙关,一双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来。
又是高立的人!
老太监猖狂一笑,“我刚才可瞧见了,你给了她什么东西。说!你是偷东西给她了,还是两人私相授受?!这在宫里可是大忌!”
“你别血口喷人!”
宋菁本想解释什么,可小宫女却先摆出了气势。
“景仁宫乃是太后娘娘的住所,岂容你们在这里放肆!”
老太监冷哼一声,“你一小小宫婢,要是犯了错太后娘娘也不饶你!把东西拿出来!”
小宫女闻言深吸一口气,不住地点头称好。
“行!你可瞧好了!”
老太监见状得意更甚,却没想到小宫女从怀里掏出一方绣着礼佛图的手帕。
太后礼佛,秦阁老却常以此批驳太后妇人之仁,不配教导皇上。
她老人家为了能常常见到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