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又或是楼颜清冷的腔调,叶鸢就这么鬼使神差的信服了他的话。
两支羽箭同时被架至弓前,叶鸢挪好位置一齐发射出去。
劳苟已有所防备,甫一见到两支羽箭破空而来,就拉动双钩进行阻截。
两声短促、末尾升高音调的哨声随箭传出。
力道稍小的两支箭被同时折断在地,劳苟只觉得耳边似是听到了什么声响,还没来得及思考,小腿传来的剧痛生生让他痛呼出声。
原本站立都成问题的庄晓抓住劳苟纵身击飞羽箭的时机,短刀变换角度对准他薄弱的下盘就是一刺。
劳苟壮硕身躯晃动几下,强忍疼痛仍站立在原地。不等他反手去抓庄晓,早被泥鳅般滑手的庄晓逃走。
“嘟、啾啾”。又是一阵哨音传来,庄晓平复呼吸认真辩声。
哨音【左前、向上三拳、绕后横刀】
劳苟刚躲过庄晓攻击,一个斜身,羽箭飞至眼前。往后是短刀、向前是羽箭,无论劳苟选哪种,都会造成不小的损伤。
第一次三人配合,劳苟靠蛮力从后逃脱,庄晓短刀在他后背上重砍一刀,深可见骨。
哨音【回身、扫腿、向上挑】
庄晓脚法突然狠辣起来,将刚刚站稳的劳苟逼至角落,刚好使他要害露出。叶鸢的箭紧随其上,直直插入劳苟前胸。
这一箭,直接使劳苟仰面倒了下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
庄晓生怕他又起身,连忙抽刀架至劳苟脖颈前,限制住他的行动。
见首领被制服,那些早就起了退心的南麓匪徒们纷纷缴械,祈求士匪寨人饶他们一命,投敌之迅速让叶鸢咂舌。
不过——她总觉得这种浑然天成的配合感意犹未尽。
叶鸢拉弓,靠直觉射出她认为最有利的箭来。原本只靠脑海的狠劲儿胡乱行事的庄晓居然能为她的箭创造出更有利的时机。
这简直就像她与庄晓心有灵犀!
但每每先于箭片刻的哨声,总让她觉得这才是关键。叶鸢脑海中骤然想起,刚刚来到士匪寨时庄捷也提到过这个哨声。
抬手随意为楼颜摘下发丝间的一片枯叶,叶鸢趁机观察他的神情。
见他并没有想要解释哨音的意思,即便心中有些痒痒也强忍了下来。
得给小孩子保留些秘密啊。
“去下面吗,庄晓一人可能应付不来?”
楼颜并没有动身,反而抬眼看了下面庄晓一眼,嫌弃之意满满。
“不了,锅里还烤着糖饼。”
烤糖饼?
从楼颜口中信誓旦旦说出的话,让她开始怀疑记忆中那个从来不进厨房的楼颜是不是眼前的这位楼颜。
他不愿意露面叶鸢也不强求,背好弓后转身下山。
士匪寨众人已经拿麻绳将南麓匪徒捆成了粽子,尤其是匪首劳苟,后面还被庄晓摁在地上狠揍了几拳,叶鸢见到时两颊已经高高肿起,看起来有些可笑。
庄晓最后用力掼了一下,转头双面惨白:“叶姐姐,我搜变劳苟全身也没找到蛇毒的解药,大哥他——”
“今日我死在这里也要拉庄捷这个孙子陪葬!”劳苟口出狂言,当即又被庄晓踹倒,粗重呼吸打在尘土中,嗓音中竟还带笑:“今日我死讯传出,信不信明日便会有人踏平西梁山!”
叶鸢充耳不闻,脚尖勾起地面上淬过蛇毒的双钩,轻轻在劳苟脖颈上划过一道,立刻见血。
“呀,你也中毒了。现在我来问,你有没有解药呢?”
劳苟双眼骤然睁圆,失态似的要去抓叶鸢双臂:“有、有、我有解药,拆下双钩手柄,吃下药丸就能解开蛇毒!”
叶鸢避开劳苟的触碰,从旁人手中借来把镰刀,砸碎了双钩的木手柄,从中勾出了个瓷葫芦药瓶。
木塞被打开,她对光瞧见里面有四五颗深棕丸子,也不等查看,倒出一颗塞进了劳苟口中。
半炷香后,见劳苟发灰的面色重新红润起来,这才将剩余的药丸放入庄捷口中。
好在庄捷本身内功深厚,蛇毒入体小半时辰还未进肺腑。几颗药丸就水服下后,脉象即刻平稳起来。
庄捷眼珠快速滚动,刚睁开双眼便“哇”的一声呕出口黑血来。
叶鸢呼吸一窒,连忙去摸脉:“大部分毒血都被清出来了,后面去山下药店抓两幅药来便能抵消蛇毒对庄大哥经脉的侵蚀。”
听到好消息,庄晓两腿一伸瘫坐在地,抱着转醒的庄捷哇哇痛哭起来。
“庄大哥,这人我们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