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骤然在脑海中出现,不等叶鸢做出些准备,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粗麻绳制成的网子异常坚韧,四角还拴着重物,能将内里猎物牢牢压在地面,轻易挣扎不开。
叶鸢抬手拦下庄晓从怀中掏匕首的动作。
“唰唰唰”几声,七八个面带黑巾的匪徒手持钢刀出现在牛车前。
打头的看向绳网中仨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乖乖的,我们弟兄只求财、不要命。”
叶鸢费力撑起双手:“好汉也知道我们姐弟三人刚从昌平镇采买回来,身上所带的几分碎银早就买了粮种,只剩余些铜板,若是不嫌弃可以尽数拿走。”
劫匪们毫不客气,伸手夺去了绑在庄晓腰间的钱袋。
从中不过数出半两碎银来,又朝地重重啐了口。
“我还当多大的财主,就这点儿还不够弟兄们晚上喝一壶。”
“这几日整个凉州巡防军都查得紧,不少人都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出门,连带着我们的生意都难做!”
匪徒不甘心,从叶鸢三人身上一一搜过,再未发现一片铜板。
黑匪挥臂,一刀便挑起遮盖在楼颜面上的头笠。
声音不屑:“我还当是哪家黄花姑娘,一个少年汉也值当带着面笠。”说着,竟凑近细细查看楼颜的面容,“不过你这相貌我怎得觉得有些眼熟……”
“稍有些姿色的男女你就会说眼熟。巡防军可就在昌平镇,少搞出些动静,别误了将、大哥的大事!”
这黑匪仍不甘心,单手伸进网中攥住楼颜下颌左右探看:“王哥,这人我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被称作王哥的匪徒根本不为所动,招呼着其他几人搬走整车粮种,就连奶羊都没放过。拉车的黄牛因为太过重,被这些匪徒“大发慈悲”留下。
“王哥,处理了他们吗?”
庄晓原本紧张极了,眼角瞥见淡定的叶鸢和楼颜二人,也缓缓平息下心跳。
王哥没多生事:“这三人当是西梁山上下来采买的匪徒,根本不敢报官去,更别说通知巡防军。”
等七八匪徒驾马离开后,庄晓从□□中掏出了江锋赠与的匕首,对着面前的网子开始用力。
三两下后他便察觉到不对,怎得叶姐姐和楼颜都在网子外面?
叶鸢:“小郎君,你说庄晓握着那匕首会有味道吗?”
楼颜:“应该吧,他胆子比较大。”
楼颜身前冷光闪过,镂金匕首灵活在指尖转过几圈,随后便被主人贴在鞋底,毫无破绽。
直到庄晓学着楼颜样子也将匕首藏至鞋底,才意识到他口中他“胆子大”是什么意思。
脑海涌出的羞耻感被随意扔在地上的钱袋冲击得七零八落。
“这里几乎是整个寨子能凑出来的钱财,就这样回去根本没法跟大哥解释。”庄晓脑袋几乎要垂进地底。
他们确实如先前匪徒所说,不敢报官。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忍住着打碎门牙往肚里咽的事。
叶鸢、楼颜先后坐上牛车,调转车头,看样是要追着匪徒的马蹄走。
“叶姐,那些匪徒手中个个有刀,我们想来根本敌不过……”
“谁说要跟他们起正面冲突了?我们今日先去看好他们的落脚点,等明日庄大哥与江锋将军叙旧时,没准会顺手收拾了这些败类。”
--
牛车显露出最快速度,跟着马蹄印来到了昌平镇郊外的一处农庄前。
三人将马车藏在林子中,拄拐的楼颜也偏要跟上,叶鸢拗不过,只好点头同意。
天色已全黑下来,星月都被牢牢遮挡在浓云后,伸手不见五指。
丈把高的坯墙前,一驾马车端正停放。
叶鸢灵光乍现:“这是昌平镇卖我们粮种商贩的马车!”
这下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
他们三人明明将整个西市找遍也没发现卖粮种的,偏偏临近城门关闭时却看到了价钱如此优惠的粮种。
“粮种里的血迹根本不是来自那商贩弄破的手,想来是之前买下粮种的人被打劫后跟匪徒对峙流出的血。”
想到这儿,叶鸢脊背上不禁生出一阵凉意来。
好在他们没多在乎财物、也好在这些匪徒对巡防军还存着几分惧怕,不敢再弄出人命来。
直爽性情的庄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这劫匪和商贩两方是串通一起骗人钱财的,就算是被官府抓我也得去报官!保不齐以后还有凉州人被骗,那可是大半年的种粮钱!”
就连叶鸢也牙根生痒,但此时去报官并不是个良法。
楼颜压低嗓音:“这些人,唯有巡防军才能处理。”
“巡防军才能处理,什么意思?”
巡防军虽也有剿匪的任务,但更多还是在边关跟北方的胡人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