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滞,随即恨铁不成钢的重拍桌面:“虽然我叶姐姐名分上只是你的小妾,但现如今你那正妻早不知躲哪里去了,陪你共渡难关的可是我叶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楼颜闭口不解释落在庄晓眼中便是听进了他的话。
“等这段时间忙完,你完全就可以跟庄大哥提议的!”
楼颜蹙眉:“提议什么?”
“当然是扶正我叶姐,让她做正妻啊!庄大哥虽然没主持过这类事,但也算得上寨子里首领,让他见证你扶正叶姐,也不算是低人一等吧。”
“申时三刻了。”楼颜双眸晦暗:“今日马步两个时辰吧。”
庄晓从座上弹起,满面震惊:“我好心为你出主意,你居然……”
“两个半时辰。”
楼颜极为严苛,但凡他双腿不稳,当即就是一棍上去。如今只恨叶姐打磨拐杖时他怎的没搞些破坏。
明月高升,衬得云也极渺远。
叶鸢轻脚关上房门,转身被端坐在床上的楼颜吓了一跳。
“子时了,怎么还没休息?”
楼颜:“今日怎么这么晚?”
叶鸢熟练地摆放睡觉的条凳:“引水的工程修改了几处,但寨子青壮年实在太少了,王叔几个年岁大的老人身体欠佳。跟庄大哥商量着这几日去趟山下镇子里,除去买粮种外,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年轻人愿意来寨子生活。”
床铺方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楼颜放下了床幔。
他这是特意等我回来再休息?
叶鸢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晃晃脑袋,拉高被子遮盖住口鼻。
即便条凳上铺着层棉褥,叶鸢甫一躺下也直感腰痛,只好侧过身来,视线正巧落在楼颜床幔上。
老旧床板也就比她身下的条凳结实几分,每次翻身都会响得吱呀一片。
不到半柱香时间,楼颜最少翻身十几次,连带着她也睡不安生,索性肩披外衣坐起身来。
“身体不舒服吗?”
隔着床幔,楼颜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沉闷:“腿,难受。”
担心是楼颜近几日走路过多影响了伤口恢复,叶鸢立刻吹亮烛火查看他的腿伤。
如蜈蚣般可怖的疤瘌足覆盖住楼颜整个小腿。叶鸢双眼瞪得浑圆最多也就是瞧出他外伤恢复的不错。内里筋骨长势如何着实看不出。
“正巧寨子明日要下山采买些良种,不如我们乘牛车去镇上找位正骨的大夫瞧瞧?”
“不是伤口,是这里。”楼颜拉过叶鸢手掌,放到了自己膝盖上。
烛火阴影在楼颜面颊上划过道弧度,她这才觉察到,初见面时面黄肌瘦的少年如今竟然冒出些婴儿肥来,衣袖、裤脚都短了不少。
掌心用上力道,叶鸢尽量避开楼颜的外伤缓缓推拿、按动:“生长痛。这段时间正是男孩子抽条的时候,长得确实挺快,看来明日还需买头产奶的母羊来。”
--
牛车上,三人随意坐在车板上,听完叶鸢的话,庄晓险些直接从牛车上摔落下去。
“叶姐姐你是说,楼……你郎君他竟跟我同岁!?”
叶鸢揶揄道:“小郎君十月你三月,四舍五入也差着一岁呢。”
庄晓满脸震惊,视线紧盯楼颜:“可他身量与我差着不少!”
“按着小郎君现在涨个儿的速度,不出月余就能跟你一般高。”
庄晓心如死灰,后面直接骑到牛身上,不与叶鸢二人同乘,独自舔舐“伤口”。
赶路一个时辰,便能见到最近的“昌宁镇”,镇子多是穿梭在胡地与内地的大胆商贩,叶鸢要买的奶羊和寨子所需的粮种都能在昌宁镇西集市中买到。
庄晓一声惊呼:“叶姐姐快看,镇口那里是不是巡防军!”
红棕战马头戴铁制镂空笼头,一个响鼻便能吓倒从它面前路过的农人。
跨坐而上的军士身着黄色铜甲,印画着长剑与麦苗的艳红挂肩披风猎猎作响,双眼透过盔甲波澜无惊地注视着进出昌平镇的人,威武至极。
庄晓兴奋过后缓过神来喃喃道:“不对啊,昌平镇我也来过不少次了,从来没见过巡防军啊。”
“难不成昌平镇里,有胡人细作?”
一顶面笠递楼颜面前。
叶鸢唇角是敛不住的笑意:“我们小郎君皮肤娇嫩,出门在外必带面笠遮挡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