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斜倚在墙边,靠放松动作来减少心中对楼颜没来由的惧怕。
“有事么,叶姐姐的郎君?”
哪知他话音都没落,胳膊便遭受到楼颜木拐的袭击,痛得他直跳脚。
“油嘴滑舌、站没站相,遇事只会躲在女子身后,还妄想进巡防军,真是痴人说梦。”
楼颜一连串的歹话,偏他没有一处能反驳。现如今还站在这里,完全是靠着楼颜头顶“叶姐姐郎君”的头衔。
“有事说事,没事的话叶姐还等我商量明日引水上山的具体行动。”
楼颜毫不客气,冲着庄晓的手臂便又是一拐重击。两次击打的位置竟无一丝偏差,隔着外衣,庄晓的手臂已然高高肿起。
“先扎一时辰马步。”
“庄大哥平日最多也就让我扎半个时辰,你算什么东——”
木拐第五次落在庄晓身上时,院子终于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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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捷寻来的三名木匠师傅被妥善安置在寨中,来不及半点儿停歇就开始彻夜与叶鸢交谈,对图纸进行最后的修改。
若寨子抓紧时间,铺设沟渠与修整土地同时进行,恰好能赶上今年最后的春耕。
因此,寨子中除去卧病在床、不宜走动的三五人外,全都每日上山劳作。
对图纸最为熟悉的叶鸢更是忙如陀螺。
等她发现庄晓每日早早偷摸回寨时,已经过去了十几日。
“你这几日都着忙些什么,每每不到申时便见不到踪影。”
叶鸢本就是象征性的问问,没想到庄晓眼神飘忽,明显是有事情隐瞒。
庄晓挠头:“好事啦,叶姐姐你不懂,到时候就知道了。”
本想刨根问底,叶鸢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庄晓截胡在先。
“诶对了叶姐姐,这沟渠已经挖了大半,我怎么还是没太搞懂山下的溪水是如何来到几十丈高的山上?”
明知庄晓这是故意岔开话题,但叶鸢抬头看见不少寨子中人听完问话后凑到她身边,笑着摆摆头,随意捡拾起地面的石块来做演示。
“道理其实很简单。石块代表木匠师傅们修建的小水车,树枝代表正在挖开的沟渠。水车可以使一定范围内的水流往高处,那我们就沿途多修建几处水车。”
“水往低处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水车的力道自然是不能跟自然规律相比,那便会产生一个问题:水会边向上,也会边向下。”
庄晓皱起眉来:“那岂不是越往高处水流便越少?”
“没错。”叶鸢声音清越,四周人将此围了个密不透风。
“所以我们就需要加入另外一种建筑。”她拿来一片窄细树叶,放至石头扮作的水车下,“只要按着山势坡度以及所在位置的水流大小修建多处能存放水的蓄水池,不仅可使每处水车舀到足够的水,即便短时间内山下断水,这些蓄水池的水量也足够寨子度过一个耕期。”
木匠刘师傅满意捋起山羊胡:“叶姑娘这法子,每每听到都让我赞叹不已。若是寨子以后要扩大耕地面积,只需度量好几个数据,随时可在山上增添水车与蓄水池。”
“那岂不是整个西梁山所有地方都可以种上粮食!”
“别说我们寨子这百口人,哪怕是凉州的大粮商也得从我们这里进货吧!”
寨子众人视线均投向叶鸢,在得道肯定的答案后,一齐欢呼雀跃起来。
而庄捷,趁四周嘈杂,悄悄退出人群,抬腿便往寨子跑去。
看天色,哪怕再晚上半刻钟他就要扎马步一整晚了!
“今日是叶姐发现了端倪,也就是我脑瓜灵活转移走了话题,否则咱俩干的事现今已暴露了个底朝天!”
庄捷气喘吁吁地上前邀功,哪知楼颜根本不甚在意,端坐在缺腿方桌前端碗饮水。明明这桌又破又小、他身量也足比楼颜高出半头,却又止不住从心中涌出股惧意来,比见到发怒时的庄大哥还要汹涌的惧意。
楼颜放下手中搪瓷汤碗,漫不经心道:“我没瞒着过她。”
“可小楼你也没主动告诉叶姐啊。”
庄晓试探性往前迈步,见楼颜神态并无变化,鼓起胆量一屁股坐到方桌另一边。
“我大约虚长你几岁,按理应称呼声弟,但近几日我也从心底里感谢你教我修习武艺,所以咱俩算是平辈。我经过的事也要比你多处那么百来件,有些经验你必须要学学了。”
庄晓老神叨叨地“传授”经验:“这夫妻之道,不可言说的规矩太多了。做郎君的必须要主动。寨子牛叔,人老实,干起活儿来不要命似的,攒下不少老婆本。但刚娶到手的牛婶偏要和离,就是因为这牛叔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般话少。大丈夫成家立业都得主动,落在女子眼中,不主动便是不喜欢、不主动便是瞧不上她!”
“可我二人,并不是夫妻。”
庄晓出现一瞬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