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坐在那心烦意乱地复盘,想从头到尾梳理一遍,却一想到谢徽有可能误会她同温桓的关系而心烦意乱,如坐针毡,哪还能坐得住。
沿着空荡的长廊缓行,外面冷冽的空气从袖口钻进,为躁动的身体降了些温度。宋颜头脑渐渐冷静下来,觉得刚刚那件事纵然谢徽听见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之前从未计较过,想必也是相信她,再说他刚刚不也说“胡扯之事”。这样想着,心中的负担便去了许多,厚重的冬衣加身,宋颜的脚步却分外轻快。
但是她忘记,古语有云,福兮祸所依。
宋颜的高兴没过一刻,就因为转过回廊时没认真看路,迎面结结实实地同一个人撞了满怀,还附加着踩了人家一脚。那人定力极好,瞬间站稳,却仍吃痛地“嘶”了一声,宋颜则又惊又吓地连退了两步,口中忙道歉不止。
若仅是这样还好,等她抬起头看见所撞何人时,才是真的懊悔万分。
苏奕今日披了件银色狐领厚绒披风,一身银白窄袖祥云袍,腰间朱红白玉腰带,银冠高束着马尾,整个人沉郁之下多了几分英气。
两人对站着,宋颜不能装作不认识,只好硬着头皮福了福身道:“苏大人。”
苏奕被她一声“苏大人”叫的甚是不快,也丝毫没有掩饰,挑起眉毛冷哼一声道:“谢夫人,别来无恙。”
宋颜哪知道和王把苏奕也请来了,又好巧不巧让她给撞上,彼时心中暗暗埋怨谢徽不提前同她说,若是知道苏奕也在,她是打死都不会来的。
“谢夫人此时心中是不是想,若是提前知道我在此,是断不会来的。”
“我......”她知道此时应该毫无迟疑地否认,可是对着苏奕,“没有”两个字就卡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哦?看来是被我猜中了呢。”
宋颜狠狠咬了一下唇下软肉,恼恨自己没有好好隐藏,如此轻松便被他猜中心思。
换做旁人,她或许不会这样怕,只是现在对面的人是苏奕。他的每一分猜疑在她眼中都带有危险的味道,像是一只随手会发起进攻的野兽,任何被它观察到的情报都有可能成为它发动致命一击的诱饵。
苏奕抬起手一边整理自己的袖口,唇边勾着一抹玩味的笑,状似无意地问道:“谢夫人难道不好奇,我来吴郡做什么吗?”
他说话时压根没有看宋颜一眼。
宋颜好奇,她不仅还是好奇,更是非常想知道,也必须要知道。今日同苏奕再次见面,她几乎可以肯定,在他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波及诸多人性命的阴谋。
他不会轻而易举地告诉她,所以这个问题问得并没有什么价值。刚刚没有定神,宋颜的气势几次被他压下,现下她反应过来,也冷哼了一声道:“就算我问,苏大人也不会告诉我,我没必要自讨没趣。”
苏奕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眼睛从袖口处移向她的眼睛,颇为轻蔑地眄了她一眼。两人之间的气氛由是僵持起来。
“宋颜。”
熟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宛如玉石相撞。宋颜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谢徽喜欢叫她全名。从两人相识至今,他都从不叫她单字或是叠字,且他叫她名字时的语气向来严肃认真,好像叫她的名字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一样,以至于一开始宋颜被他叫的时候总有种自己犯了什么错的感觉。
“苏大人。”谢徽清朗俊逸地从宋颜身后缓步走来,朝苏奕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宋颜的小臂将她牵到自己身侧,眉头微蹙,对宋颜道,“怎么跑这来了?叫我好找。”语气中带有几分责备意,更多的却是亲昵。
“谢侯。”苏奕恭敬回礼,瞟了一眼宋颜的小臂,然后接着道,“在下正巧在这同谢夫人相遇,想问问夫人身上的伤可痊愈,便拉着夫人聊了几句。”
如果眼神能做刀剑,苏奕早就被宋颜瞪得千疮百孔了。她瞒来瞒去,没想到最终败在了他这,怎能叫她不忿恨。可现在她的情绪已然不重要,如何向谢徽解释才是最重要的,起码她和苏奕根本不是什么“没听说过”。
“你受伤了?”谢徽闻言果然紧皱着眉头看着她问道。
“哦?谢夫人难道没有跟谢侯讲当日在巷子里险些遭人羞辱的事?”苏奕佯装吃惊,但藏在眼中颇为挑衅的眼神没有瞒过宋颜。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