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想想......
宋颜于是开始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
开始是自己嫌蜡烛太刺眼,剪灭了几只后发现藏在角落里令姚送的一坛酒,她喝过之后浑身上下都似火烧,后来谢徽来了,他一来她便像长在了他身上一般,拉着不肯放,脑海中浮现轮廓不甚分明的画面,宋颜简直不想再仔细回忆。
她平白冤枉了他一通,很不好意思,想赔礼,然一想到两人昨夜纠缠的样子,再难和他共处一室,快速翻身下床,随手在架子上撤下件衣服披上逃离,口中不忘道:“你再睡一会,我出去不打扰你。”
谢徽侧身支起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慌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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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事过后,宋颜同谢徽又是好一段时间没有见面。
当时他说她,她不高兴,他照顾她一夜,她又觉得亏欠,以是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谢徽也没有刻意找她,只是有一次叫她帮忙选给同僚成婚的礼物,某人倒是过来照办,只是整个过程十分严肃,一板一眼,不多说一句话。
他不是不想见她,只是心中总是担心她嫁过来过得不适应、不如意,便想多顺着她的意思,不要勉强。然而内心的思念如狂草般疯长,今日相见,他实在再难压制内心的欲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要将她整个人刻在心上带走。
她将选定的几样从礼单中圈出来交到他的手上之后便欲离开,谢徽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拉住她的袖子。
宋颜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时宜,于是很是不舍地慢慢松开捏在指间的锦缎。
宋颜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做停留,快步回了自己的住处。
见她走远,谢徽小声叹道:“还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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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入秋过后,宋颜便喜欢在下午这个人少又暖和的时候到花园的凉亭内看书打发时间。谢府的凉亭不似宋府建在湖畔,而是立在葱茏草木间,故亭内湿润凉爽,是个让人不忍离去的佳处。
她坐在凉亭的石凳内,外面搭了件湖蓝色仙鹤纹的缂丝褙子,下身着青绿色水纹云锦长裙,有风绕在脚踝一转而过带起裙摆,有一种碧波荡漾之感。
宋颜埋首看得认真,余光看见一双熟悉的鞋子,故意将头压低了几分,想装作没看见。
她诚然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眼前忽然出现几张扇面,扇骨材质极好,她忍不住想接过,可还是按了下来。只听头顶温和的声音响起:“你那日说想买扇面,后来和温桓见面耽误了,我挑了几个,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
她没想到他还记得,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没半分变化,纤长的时候捏着书页默默翻了一页,仍是不说话。
谢徽知道她多半没看进去,只是装样子给他看,上前将她手中的书抽走放到一旁,逼得她不得不抬头看他。
他垂眸,眼中温和,语气甚软:“你别生气了。”
宋颜极少见他如此。
谢徽同人交往时虽随和,但私下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哪怕之前同她在一起,也是在一个规矩框中活动,她还未见过他像今天这样,鲜活的,有生气的。
他见她不再冷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便知她和缓很多,赶忙抓住机会解释道:“我不是不喜欢你喝酒,就是怕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本就不安全,喝了酒更是容易被人盯上。即便如此,也是我的不对,下次我再担心,多叫几个人暗中保护你就是了。”
见她仍不说话,他走上前在她的面前蹲下,一双手搭在她的膝头,眼角垂着,气势也弱了几分:“我没有不让你喝,我又有什么资格管你呢。”
他这一句果然奏效,宋颜内心登时一阵负罪感袭来,良久,终是开口道:“那日也是我反应太过了。”然后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一旁的座位前,“坐吧。”
谢徽如释重负,坐在一旁喝了一口茶之后淡淡道:“那天的事你也不必挂怀。”
他原想着一码归一码,不愿拿这事要挟她原谅,谁知他不提还好,一提宋颜又迫不得已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嘴角直抽搐。
谢徽一时没有察觉,接着道:“我今日来还有个事。”恢复了以往的平和过后,他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觉得,温桓,是个怎样的人?”
温桓是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倒是真难住了宋颜。
她可以和谢徽说陆家姐弟,可以和他说宋豫,可以说宋思,宋慈,但是她唯独不好说温桓。
温桓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她还真没有仔细想过。
“桓哥哥,很厉害。”她回忆着,嘴边升起笑意,“刚入军的时候,途径远漠,见上方有只雁飞过,便随手抄起身旁的弓生生将那大雁射了下来。”
“你知道我不是想听这些。”谢徽淡然拒绝了她的敷衍。
宋颜知道他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