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堇亦似乎是抽了烟,温暖在他身上闻到淡淡烟草味。直到他脱去西装,尼古丁味被熟悉的木质香所取代。
他坐在木椅上,仰视着面前的湿婆神。
身后是开门声,阮安秋轻声踏进了房间。
她的关门声很轻,轻到似是羽毛掉到地上,没有重量。
屋内没有开灯,佛像下的男人并未回头。阮安秋站在他身后,并未走上前。
她靠在书柜上才得以站立,她在颤抖,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在抖。手上的照片因为没抓稳,洒落一地。
她迟疑了一会,慢慢蹲下去捡地上的照片。血肉模糊的现实暴露在阮安秋眼前,她不敢看照片,她想快速收好,手上的照片却被陆抚言夺走。
照片被夺走,她歪在地上。
“我爸是你亲手杀的?” 她问他,小心翼翼。
“被你亲手砸死的?” 她不敢相信,又追问了一句。
“法医说,那甚至不是一具完整的身体,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陆抚言,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她没有忍住,趴在地上止不住的抽泣。“你怎么可以,那是我爸爸,是我爸爸!” 她匍匐到他脚边,她扯着她的衣角,喊的撕心裂肺。
陆抚言没理会脚下的阮安秋,他拿了瓶红酒倒在两个空酒杯里。“安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
阮安秋抬眼,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镜后面的一双眼,是阴郁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
“卡——— 温暖你的情绪不对!”监视器后的徐哥平非常严肃,这场戏他格外看重,不允许出现任何错误。
温暖从地上坐起,她今天的状态确实不尽如意。
“感冒了?黎堇亦看出了她的异常。
“嗯,应该是着凉了。”温暖没掩饰,她现在的心情很沮丧。
“吃药了吗?”
“来之前就吃了。”
黎堇亦话还未说出口,麦家苓径直走来打断了两人。
他拿着剧本在给温暖梳理内容,两个人一个是蹩脚的普通话一个是不太熟练的广东话,更像是鸡同鸭讲。
黎堇亦在一旁听的都觉得好笑。
还是麦家苓没忍住,直接说起了英文。这也让两人的交流,异常的顺畅。
麦家苓的梳理让温暖开了窍,后面的戏份倒也让徐歌平满意。
这场戏拍下来,让温暖觉得浑身难受。
她无力的躺在座椅上,戏棚里的徐歌平和麦家苓在激烈讨论,两人互飙的广东话让温暖迷迷糊糊间以为自己正在看TVB商战剧。
意识逐渐迷糊,周围的声音混成一体,她整个人陷进了座椅里,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她惊恐的看着眼前人,周围的寒意让她不寒而栗。
她本能的往后退缩,却被男人撺住了脚踝。
他轻笑,左手覆在她纤细脖颈上,像是抚摸最珍贵之物,动作轻柔不敢用力。
她在颤抖,脖颈上的手没有温度,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阮意杀了我全家,你说我这个仇该怎么报?我已经杀了你爸,可是我家有三条人命,你说剩下的两条该怎么算?”
他仔细看她雪白脖颈,像是呵护珍宝般轻轻触摸。
一道蓝光从窗外一闪而过,天空被闪电劈开,随之而来的是惊雷之声。
湿婆神佛像被染上几缕鲜红,电闪雷鸣下,倒显得狰狞可怕。
陆抚言从梦中惊醒,手上似乎还握着空酒杯。
他放下酒杯发现手上湿润一片,拿起抽纸擦干净。
白色纸巾被染红,屋子内的血腥味昭示着不寻常。
红酒瓶被砸碎,只留碎片遗落墙角。
再往下,是触目惊心的红。
阮安秋躺在那,脖颈处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她双目微闭,像是睡着一般。
陆抚言毫无章法的用手堵住流血的伤口,白色衣裙被染上大片的红。
阮安秋的伤口被割的很深,皮肉外翻上面还粘着玻璃渣。
鲜血从指缝中不停流出,陆抚言惊慌的像做错事的小孩,“安秋,安秋 ”他在耳边唤她,声音嘶哑不成调。
微弱气息扑在他鼻尖,阮安秋缓缓睁开眼。她发不出声音,她用了全身力气把手抚在了他的脸上。
陆抚言小心的握住她的手,她轻轻扯动嘴角,尽管发不出声音她仍不知疲惫的想要开口说话。
温暖无声的看着拥她在怀的人,一股莫名的悲鸣从心中涌来,刺得她喘不上气。
她能清晰感受到覆在她脖子上手的温度,炙热的怕人。
她撺紧了黎堇亦的衣角,眼中止不住的泪水滑到他怀里。
她缓缓微闭上眼,怀里人把她抱的更紧。
身上的道具血浆把黎堇亦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