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男子,司马萌觉着自己能和他有点共同语言,但这是个姑娘家家,饶是麒王殿下也只能道声“厉害厉害,怕了怕了”。
梁宝画得不好,但大致轮廓是不错的,那是一个整体呈圆形的变体字,以交叉的一弓一箭横叠其上。司马萌看一眼,便知这是一族徽记,看来对方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奇怪的是,司马萌觉得这图案十分眼熟。能让麒王觉得眼熟,那一定不是地方上不入流的小世家,只是司马萌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家。
及至马车到了县衙门口,司马萌下车之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认出那个变体字是什么了——“秦”!
今日临县的仵作已就位,准备验尸,崔浩来衙前迎接真正的麒王殿下时,便发觉这位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这可少见。
崔浩汇报一通,也没见麒王吱声,他大着胆子,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司马萌回神,没生气,而是问了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睢阳附近,有折冲府?”
崔浩一头雾水,废话,这等大县,人口又多,附近当然得有军府镇着,征兵练兵都方便。
“回殿下,有的。”
“折冲府都尉姓秦?”
崔浩愣了愣,摇头,以他的专业素养,来之前自然将睢阳附近的官府情况打听清楚了。睢阳附近折冲府是上府,有兵近两千人,其领兵的都尉不姓秦。
也是,秦家是武将世家,区区一个折冲都尉,不在他们眼里。而且按照大靖军制,折冲都尉不能擅离驻地,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在路上观光旅游,顺便英雄救美。
那会是谁呢?
司马萌和武将基本无接触,但据他了解,秦家
此代没有几个特别出息的,要说武艺好又敢打,对姑娘不毛手毛脚,司马萌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人——
秦祯。
“秦家在睢阳附近有宅地吗?”司马萌问了句没头没脑的,崔浩一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个秦家,愕然:“殿下想去拜访?”亲王和武将私下接触乃大忌,淮王都不敢这样做。
言下之意,确实是有了。
“我去干嘛,让他自己过来认下人,”司马萌挥挥手,吩咐崔浩,“你找个靠谱的人跑趟秦家,带个口信,问问他家秦二郎是不是前几天救了个姑娘。要是的话,催他快点来睢阳当证人,不然姑娘被冤杀,罪都算到他头上。”
秦、秦祯?崔浩一愕。此人他自然知道,秦家此代最出色的将才,年纪轻轻已被封为正五品上的宁远将军,前段时间奉命去边郡剿匪,听说立下战功,又要升职了。大靖的惯例,武将领兵打仗归来,胜了能额外有假沐浴休息,称为“予告”。难道这么凑巧,秦小将军回秦家老宅,遇上了拦路杀人的凶手?
送个口信,都能用这么不客气的口气对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呼之则来、招之即去,该说不愧是麒王殿下吗?
问题是,麒王如何得知秦小将军便是救下吴探花的人,以吴雪履的固执,绝对不可能主动说出口。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本王……咳,我可不是会刑讯逼供的人,”司马萌扬了扬手中的纸,不给崔浩仔细看,一脸得意,“家有贤妻,事半功倍,懂不懂?”
懂。您就是利用麒王妃的天真懵懂,让吴雪履放下戒心,然后叮嘱王妃要在对方话痨的时候抛出这个问题,让对方以为就是小姐妹间闲聊八卦,顺嘴就把救下自己那人的特征给一股脑说了出来,然后再由王妃转述给您。
如此绞尽脑汁利用单纯可爱的王妃,殿下,您的良心不会痛吗?
“愣着干什么,快去快去。”
“是。”崔浩表情复杂注视着毫无悔意的司马萌,抱拳,领命退下。
司马萌摩挲着下巴,迈进县衙,嗅到空气中隐约的臭味,他捏了捏鼻子:“我不进去了,有结果告诉我。”转身去了花厅。
解剖尸体一点都不好看,他才不想当场呕吐毁掉
自己的形象,翘着二郎腿,欣赏雇来的戏班在后院小戏台上演的目连戏,悠哉悠哉喝茶。
翻桌、跳索、窜火……这戏里穿插不少杂耍,颇有意思。司马萌听着曲子节奏敲击桌面,脑里想着别的事。秦祯是块臭石头,他还记得自己刚回京,在夜宴上邀请此人投壶,对方那一脸腼腆笑容下隐藏的傲。司马萌托腮,想象了一番,当秦祯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子遇上极品花痴,会是个什么场面?
嘿嘿,想想就刺激。
百里之外,秦家老宅,练武场内,赤着上身将一杆长.枪.耍得虎虎生分的秦小将军,忽然顿住动作,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胸膛缓缓淌下,顺着腹肌的线条往下滴落。
“将军?”跟随一道练武的部下因其骤然停下,心生疑惑。
秦祯摇了摇头,鼻子一痒,他皱了皱眉,忽然——
“阿嚏!”
作者有话要说:祯祯:谁在背后议论我?
萌萌:嘿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