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
杜万闻言脸色一僵,又站起身来笑道∶“您是侯爷的长女,自然是要回侯府的,一直住在庄子上也总会惹人非议。”
停顿了片刻,杜万又补充道∶“况且侯爷和老夫人对您也很是想念,一直盼着您回去呢。”
谢姝月嗤笑一声,对这个说法颇为不屑一顾,当年之事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当初有传言说她命格带煞,冲撞了府上风水,担心自己官运受损的宣平侯这才将在大雪天将她赶到了庄子上,如今再打感情牌,倒当真有些可笑了。
因此还未等杜万说完,谢姝月便抬手打断他的说辞,根本懒得听他的虚伪之辞,起身拂袖便要离开。
杜万心下一慌,犹豫的片刻间,谢姝月已走出正厅大门,见她态度顽固,无奈之下只得亮出底牌,咬牙喊道∶“侯爷说了,若是大小姐愿意回府,便将琴姨娘当年的遗物一并交还。”
此话一出,厅内的空气好似瞬间凝固住了,在场之人都神色一滞,面色复杂。
迎冬偷偷觑了一眼谢姝月的脸色,果不其然已经笼上了怒意,眼神好似淬了冰一般冷冽地落下来。
杜万自觉失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解释,不自觉间已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在冰凉的地面上,他才陡然清醒。
“你确定是他亲口答应的?”
“……对。”
杜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回答道∶“是侯爷亲口答应的。”
“好啊,可当真是我的‘好父亲’。”谢姝月抚掌冷笑,目光越来越冷,毫不遮掩自己语气中的嘲讽。
杜万跪在地上不敢做声,谢姝月看了他半响,忽而蹲下身子,嘴角还挂着一抹轻笑,只是温柔的语气隐约带着寒意,“听说杜管家在赌场欠了不少银两,宣平侯知道吗?”
杜万闻言难以置信的抬头,早已没空计较谢姝月是从何得知这等密事,只能讷讷看着含笑的谢姝月,背后涌上一阵寒意,内心却如坠深渊。
“……你想要如何?”
把柄被人握在手里,他自然也没了可以自傲的资本,杜万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地说道。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杜管家管好自己的嘴,到时候债主找上门来,闹得人尽皆知可就不好看了”
谢姝月站起身来,脸上笑容不减,语气却隐约带着威胁的意味。
杜万顿时领悟了她的意思,连忙磕头保证道∶“大小姐放心,老奴绝不敢外传。”
谢姝月冷淡地收回了视线,这才抬腿走出正厅。
绿芍和迎冬见状连忙快步追上了她的脚步,正午的太阳有些刺眼,三人沿着树荫处走出了好一段距离,迎冬才犹豫着忐忑出声。
“小姐,杜万此人心术不正,他的话当真可信吗?”
“他还没那么大胆子敢拿这件事撒谎。”
对于这一点谢姝月还是有把握的,杜万心术不正但胆子也不大,当年琴姨娘之事,若没有宣平侯的指示,杜万可能连提不敢提。
“可是宣平侯又为何非要让小姐回去呢?”绿芍不解插话道,“莫非是发现了小姐的身份,想要借机来做文章。”
“应该不是,生意上的事一向是由薛掌柜出面的,查不到我头上。”谢姝月面色冷了冷,心下了然嘲讽道∶“估计是宣平侯攀上了哪门权贵,这才想起来我还算有点利用价值。”
“那小姐今日便更应该拒了杜万。”绿芍皱了皱眉。
“有些事情我必须回趟侯府才能弄清楚,也是时候跟他们做个了断了。”
迎冬闻言也是眼神一黯,拉住了一旁还气冲冲的绿芍,不动声色地冲她摇了摇头。
谢姝月的面容早已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戚,似是不愿继续多谈此事,转头沉默了片刻,又有条不紊地吩咐道∶“一会儿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吧,书房的账本都一并交予许管事,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迎冬连忙点头应下,拉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绿芍便要离开,但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淡然自若的谢姝月,心下隐约泛起了担忧。
她与绿芍不同,绿芍之前从未去过侯府,虽然知道琴姨娘便是谢姝月早逝的母亲,但却完全不了解其中的内情,这才会出言阻止谢姝月。
但迎冬却是实打实的曾亲眼目睹此事之人。
当年琴姨娘正值盛年却突发暴病而亡,全府上下都讳莫如深,迎冬当时年岁尚小,曾陪着谢姝月偷偷去看了一眼,琴姨娘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密布着大块褐斑,口鼻俱流着黑血,分明就是中毒而亡。
而琴姨娘的遗物都被宣平侯收走,知情的下人也被一并打杀发卖,事情的真相好似石沉大海,唯有奇怪的毒发症状还算是个突破口。
因着这个缘故,谢姝月离开侯府后便靠着庄子做上了药材生意,到后来越做越大,医馆更是开遍了盛朝诸城,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