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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郎(1 / 3)

暮春时节,杨柳依依。

昨夜京郊刚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小院前种着的牡丹花堪堪盛放,带着摇摇欲坠的晶莹雨珠,与远处层层叠翠的山林相衬,正是一副春意潋滟之景。

被套上缰绳的白色骏马时不时发出阵阵不安的嘶鸣声,在原地等待许久,才听到小院内传来了几道脚步声。

“太学午时停堂,现在出发正好还能赶得上时辰。”

谢姝月抬手理了理身旁俊秀青年的衣襟,眼见着时间将至,如黛的眉目间更是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轻愁,轻声叮嘱道∶“陆郎,我便送你到这儿了,切记多加保重。”

“矜矜。”陆鸣予轻叹,眼底划过一丝不舍,伸手轻抚过谢姝月的鬓发,温柔道∶“若是遇上什么事,一定要传书于我。”

手边的青丝好似上好的绸缎,仅用一根朴素的玉簪随意挽起,没有多余的金银缀饰,但配上少女素净淡雅的衣着,却更多了几分天然的清丽。

陆鸣予心生爱怜,忍不住又说道∶“听闻上京城内珠宝坊工艺精巧,改日我托人带些时新样式来,矜矜到时候瞧瞧有没有和你心意的。”

“你知道的,我不喜那些金银首饰。”谢姝月垂下眸子,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动,复而又小声补充道∶“你若当真念着我,便得空时多寄上几封书信给我。”

陆鸣予应了下来,心下更是软了三分,但也知道事从紧急,已经没有时间继续耽搁了,只得依依不舍的翻身上马,回首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安心走上了蜿蜒的山道,一路向京内赶去。

眼瞧着一人一马已经走远,谢姝月又站在原地看了半响,确保陆鸣予不会再中途折回,顿时松了口气,转身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小院。

侍女迎冬早就在内室等候多时,见门开便连忙迎了上去,关切道,“小姐怎么现在才回来?”

“说了会儿话,耽搁了些时间。”

谢姝月解下身上的素锦披风放到一旁,这才长舒了口气,白皙的颈间还带着热出来的薄汗,她只得伸手不住地扇着风,抱怨道,“如今这天气,怎么还不到响午就这般热了。”

“小姐今日穿的太厚了些。”迎冬拿过团扇轻轻为她扇动着,神色有些无奈。

今年开春回暖比以往还要早些,只着春衫堪堪正好,谢姝月今日正巧穿了一条苏绣织锦的华美罗裙,烟罗紫的颜色极为挑人,但穿在她身上倒更添妩丽,可惜方才在院外被厚实的素锦披风裹得严严实实。

“今晨起的匆忙,来不及换了,只得外罩一件披风。”

“要我说,小姐之前便该与陆公子说实话才好。”迎冬将晾好的茶推到谢姝月面前,颇为担忧道,“也总不能以后都是这般行事。”

谢姝月抿了口茶水,闻言也是懊恼不已。

陆鸣予本是林州人士,因着数月前赴京求学时遇上山匪,重伤昏迷在小院前,正巧被她救下。起初谢姝月怕贸然暴露身份会引来事端,这才自称是医馆之女谢矜。谁知道两人这相处了不过十数日,一来二往地就这么看对了眼。

犹记得当初月色正浓,陆鸣予坐在她的身旁,温润平和地说道,他最不喜那些世家高门的小姐,一生只愿择一人白头终老,不知谢矜是否愿意接受他。

同样出身侯府的世家小姐谢姝月闻言更是心虚不已。

但或许是当时的氛围太好,又或许是陆鸣予的情话过于撩人,谢姝月选择隐瞒下这个当初看来无足轻重的事实,却殊不知给自己之后的生活埋下了更多的麻烦。

若是商户之女倒也罢了,偏偏谢姝月当初信口胡诌了一个医馆之女的身份,说好听点叫淡泊名利,说不好听点就是没钱。

本来她平日里素爱华服美裳,吃穿用度一贯挑着精细的来,结果现在倒好,为了切合自己的身份,金钗钿合换成了朴素玉簪,锦绣衣衫也全部收入箱中,平白还节省了账上不少的花销开支。

这也幸好有情饮水饱,谢姝月这才能装出个十成十的像来,至少到现在也都还没露馅。

“改日我再寻个时间与他讲清楚吧。”

谢姝月长叹一口气,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拆下头上玉簪,打量着镜中依旧姝丽的容颜,心下略略宽慰,这才想起了正事,出声问道∶“今晨不是还说侯府来人了,知道来的是谁吗?”

“是杜管家亲自来的,小姐不用担心,绿芍已经去应付了。”

迎冬拿过桌上的牛角梳,手下熟练地替谢姝月挽了个精巧的流云髻,想到杜管家的一贯做派,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厌恶,没好气地说道∶“不知道这次又是来找什么幺蛾子的,反正他一来便准没好事。”

“他来自然是受他主子指使,不给我们找找麻烦他还怎么回去邀功。”谢姝月从匣子中挑了一对珍珠耳坠戴上,莹润的光泽衬得人如美玉,梨涡在颊侧若隐若现,轻笑道∶“既然他那么尽职尽责,想必多等上一会也无妨。”

“那是自然,就该让他干等着,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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