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萧萧,一轮明月悬挂于空中发出微亮的光芒,几颗星子缀在一旁,仿佛在相互诉说着无言的秘密。
钱穗穗盯着李景幽深平静的眼眸,莫名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心中讶异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又在此刻提起。
她怔然间的沉默在李景看去却像是另一回事,他垂下眼,道:“偶然间听旁人提起,我想着你我已经相识许久,你若是真的有了心上人,我与柳河也可为你把把关。”
钱穗穗得了这话,心中骤然一松,又有些空落,抿嘴笑道:“我今日的确去相看了,那人……”她略微停顿,又接着道:“那人还可以。”
“可以就好,不过第一次见面可能会不够熟络,若要再了解,自是再要多见几面才能够了解透彻。”李景迅速答道,话说出口的瞬间,藏在袖中的宽厚手掌悄然捏紧,手背处的青筋凸起。
钱穗穗笑了笑,点头应道:“李井,多谢你,我若是真的与旁人到了谈婚论嫁时,定会告诉你与柳大哥的,福运县里,除了刘阿婆和张大哥,你与柳大哥是我最相熟的两人了,我也早把你们当成了好友。”
李景沉默地看了看她,转身离开。
钱穗穗将门关上,又落了锁,盯着饱经风霜有些破旧的大门看了会,转身回了房。
李井这人也真是奇怪,平日里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竟然也会对人这么热心。
房内书桌上还散落着刚刚写字的笔墨纸砚,钱穗穗正欲收起,视线瞥到纸上的“钱穗穗”三字后动作倏然止住,素手执起毛笔,饱蘸墨汁,神色认真地在那三字旁写了“李井”二字。
放下毛笔后,她又端详几秒,等字迹干透,将写有毛笔字的纸上折起,收入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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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河盯着自家大人冷酷的背影瞧了半天,仍心有戚戚然,刚刚还好他反应快,要不然真是要在自家大人面前做了错事了。
李景倒不是什么不通人情的人,柳河也深知这点,平日里虽也尊敬畏惧他,却不似今天这般小心翼翼。
他今日这般小心是因为自家大人看着心情不佳,平日里就严肃冰冷的一张脸今日更是如高山冰雪一般,冷寒至极。
此时还未到中午,李景已经成功提审了四人,个个不留情面、直戳痛处。
与柳河在一旁侯着的衙役,悄悄凑近柳河,小声问道:“柳哥,大人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严苛,平时大人虽然也公正无私,但从没像今日这般手段凌厉,让人闻风丧胆。我在这站着看都有点害怕!”
柳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并给他做了个噤音手势,让他小点声音,别被大人听到了。
就在此时,李景正好转过头,吓得柳河顿时一个激灵。
“大人,你有什么吩咐?”他赶紧走上前,问道。
李景淡声道:“你们劳累了一上午了,此时应该也快到了用午饭的时辰,先去吃饭,等下午再忙。”
得了自家大人放行的柳河二人忙笑着谢过,一同出了门。
柳河刚出门,就迎面碰到一个同僚,那人笑着揶揄他:“柳哥,你娘子来给你送饭了,现在正在门房里等着你呢。”
柳河听到这话脸上顿时不受控制地笑起来,一脸喜不自胜地就冲着门房一路小跑,留着刚刚与他一起出来的那个人呆站在原地,一脸羡慕。
“娘子,你怎么来了?”他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已经先传了进去。
屋内坐着一女子,柳眉细目,樱桃小嘴,松松垮垮的挽着发髻,发丝柔顺,还有一缕斜搭在肩上,听见声音,柔柔站起,望向门口,眼神温柔,“柳郎。”
柳河走过去,想伸出手抱一抱她,却又因为不好意思没有动作,站在她面前红着脸挠了挠头,只傻傻地看着她笑。
文珺主动地靠入他的怀中,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拽住他的袖子,柔声道:“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实在等不到晚上你回家去了。”
说完,她将他牵到板凳上坐下,将给他带来的饭菜打开,“你先吃着,别一会又要去忙,没时间吃饭,你吃着我给你说着。”
文珺有一个好手艺,做出来的饭菜色性味俱全,此时光是看着,柳河就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拿出筷子夹了满满一筷子,塞入口中,满足地嚼着,竖起大拇指含糊不清地夸赞道:“娘子,你厨艺真好!太好吃了!”
“到底什么事呀?”他一边埋头大快朵颐,一边随口问道。
文珺郑重其事地看着他,温声道:“柳郎,我有身孕了。我最近总想呕吐,上午就去医馆找人看了看,大夫说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柳河口里还含着一大口饭菜,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家娘子看,在文珺不好意思地握住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有孩子了,顿时高兴地无以复加,眼泪都快落下,回握住她的手,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真、真的吗?娘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