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杏兰也因为这番话而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但想到这是谢婉栀故意说出来吓唬沈月婷的,按捺住心中恐惧,故意对沈月婷道:“哎,大小姐,你后面那是什么呀?”
沈月婷猛地回头,惊慌失措地左右来回看:“什、什么——!!”
恰巧就在这时,院子里起了一道风,吹得庭中树叶哗哗作响,浓重的夜色当中,树冠的阴影摇晃着,发出阴森拖长了的‘呜呜’声。房中不算明亮的烛火只能照亮门口的一小段距离,更远处一片漆黑,完全不知道黑暗当中是否有什么在盯着她们。
尤其是听了刚刚那番话,那片黑色就如同随时会冒出一个脸色惨白的女鬼一样,像是有一种神秘古怪的力量吸引着沈月婷再仔细多看一眼。
沈月婷只感觉浑身发毛,心跳骤升,胳膊上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总感觉黑暗中有怨毒的目光在看着她,好像再多看一会儿,自己就会被那种黑暗吸进去一般。
突然,庭院中传来清脆的‘啪’一声,沈月婷几乎当场就要眩晕过去,身形摇晃了几下,勉强扶住了门框。用力眨眨眼睛甩甩脑袋,什么话都懒得再和谢婉栀与杏兰说,惊慌失措地顺着唯一还有些光亮的小路逃跑了。
甚至半路还因为鞋子卡进了石头缝而踉跄一下,差点直接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地手脚并用在地上刹住身体,又好像后面有狼狗在追她一样,拼命爬起来加速跑出了她们的院子。
谢婉栀无奈地摇摇头,轻笑出来:“只不过是风把树枝吹断的声音罢了。”
一旁的杏兰却已经笑得几乎要流出眼泪来了,抱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边喘气边断断续续地说:“你看到她吓得、那副样子了吗……哈哈哈,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两人对视一番,都被刚刚沈月婷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了,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杏兰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婉栀妹妹,我总感觉这次你入宫,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你一直都是个有福之人,我相信这次也一样。”
谢婉栀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但也露出安心的表情:“我也希望最好能够如此……但不到明天,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其实她一直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小时候的事情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在原本的家里总是挨打,那次沈老太太恰好因为附近的田地属于沈家而路过,见她可怜就花银子把她买下了。
而之后的人生,她好像也一直没有什么目标和支柱,如果这次能求皇帝心慈手软给她个痛快,还能快点投胎到下辈子——下辈子她只想当一颗无忧无虑、开在山野里的蒲公英。先绽放一朵明亮的黄色小花,然后潇洒地随风飘扬而去。
大概是因为她喜欢黄色吧。
又过了一个时辰,两个人好不容易把最基本的礼仪弄懂了,床榻上谢婉栀和杏兰把被子凑在一起,两个人一起细数自从她们相遇以来发生过的事情。
“……还记不记得那年夏天的庙会,老太太也带上了我们,在那儿吃了甜甜的凉糕……”
在杏兰回忆过去的声音中,谢婉栀慢慢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自然也有很多事情要忙,虽然圣旨上让她下午再入宫,不过为了不出差错,老太太让她们尽早衣装打扮、准备马车。
沈家只有一辆马车,是沈大老爷上朝时乘坐的,二老爷、三老爷没有资格乘坐马车。沈嘉实一想到现在马车居然要给区区一个侍女坐,心中还有些不爽。
但谁也没想到,快到上路的时辰,宫里来的一辆马车居然停在了沈府门口,说是来接谢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