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宁纪成扶着顾盼儿下了马车,低声提醒了一句。
顾盼儿点点头。
夫妇二人下了马车,一前一后的走着。
到了正院。
十姨太呜呜咽咽地跪在院子里哭泣,她蜷缩着身子低垂着头地样子,暴露了她此时的害怕和无措。
宁母坐在屋内,身边站着三姨太和四姨太。
三姨太一边摇着团扇,一边指挥着院子里来来回回跑动的丫鬟、婆子们。
“郎中去了吗?”
“回夫人,已经在了。”
“老爷派人去叫了吗?”
“回夫人,老爷在回来的路上了。”
“好,那就好。”宁母端坐着,双眸微闭,运筹帷幄。
她一见宁纪成和顾盼儿风风火火的过来了,眼睛一下子睁开,从椅子上起身:
“纪成,你怎么回来了?”
她站定,微侧着脸,责备道:
“谁把大少爷叫回来的?这种妇人生产的腌臜事,怎么能让我儿近身?”
“母亲,我是来您的院子,又不是去旁处。”宁纪成吊儿郎当的笑着,一屁股坐在榻上,歪着身子,接过宁母身边丫鬟递来的瓜果。
宁母笑着看着儿子,一脸的宠溺,还拿他当个孩子。
“我叫盼儿回来,也是来学着些如何管理后宅。”
宁母示意顾盼儿过来:
“十姨太和十六姨太起了冲突,老十下手没个轻重,推了十六一把。今儿我把事情处理了,你在一旁好好看着、学着,听明白了吗?”
“是,母亲。”
顾盼儿低头应声。
“我又不会像父亲那般,学这个干什么?”宁纪成吊儿郎当,起身将顾盼儿拉到榻上:“站在那儿干什么?挡着光了。”
顾盼儿在宁母面前始终有些拘谨,但是架不住宁纪成将蜜瓜塞在了她的手里,顾盼儿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哼。”宁母轻哼一声:“我还巴不得你像你父亲,这把年纪了……一事无成。”
女人的痛呼声传来,是十六姨太。
她的院子离宁母的不远,此时十六姨太的呼喊声传来进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十姨太跪在院子里的呜咽声。
“哭哭哭、就知道哭,闯祸了知道服软了,天天就知道吵架。”三姨太朝着外面啐了一口,四姨太柔声道:
“也不能全怪老十,十六进府之前,咱们几个里老爷最疼老十了,十六一进府,老爷一步都没再踏进过老十的院子。”
宁母瞪了三姨太、四姨太一眼,两人立刻噤声,不敢多言。
“等十六孩子平安生了,老十自然没事。要是十六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那就等老爷回来定夺。横竖都是他心尖上的人。”
宁母稳坐堂中,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十六姨太的痛呼声渐渐的小了。
那院子的动静也小了。
一个郎中模样的人急急跑来回话:
“夫人,姨太太怕是不行了。”
顾盼儿心里一惊,就要站起来。
不是早产吗?
怎么人这就不行了?
三姨太四姨太急急问道:
“人不行了?”
“那孩子呢?”
“你们叫我叫得晚了,孩子……胎死腹中。”
郎中垂着头,生怕宁府追究自己的责任。
“老三,你去送送郎中。老四,你快去十六那里。”
宁母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人,三姨太犹豫的问道:
“那老十……怎么办?”
“跪着,等老爷回来定夺。”
宁母泰然自若,在儿媳妇面前展现出了当家主母的风范气度了,倒是叫顾盼儿生了恶寒。
一尸两命,竟然被处理的这样冷静。
一旁的宁纪成更是悠哉游哉的吃着瓜果,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且不说镇山石一事,十六姨太是重要线索。
就是这难产,未免也太草率了一些。
顾盼儿起身,叫住了郎中:
“大夫,十六姨太是为何不行的?孩子又为何胎死腹中?你用了什么药?当时是怎么一个情况?”
郎中正要开口。
被宁纪成打断:
“母亲叫你来,是来看着学的,不是让你出头的。”
顾盼儿自是冒失,便由着三姨太将人送走。
“问得好,郎中,那你便回答大少奶奶这些问题。”
宁母看向顾盼儿的眼神里带着赞赏。
郎中将个中缘由一一说了,十六姨太确实是胎死腹中、难产而亡。